半决赛结束后,将会空出一天,隔日再进行决赛。
冰帝学园的比赛结束后五分钟,真季就听到会场的广播里播出了第一球场的比赛结果——王者立海大凯歌猛进,再度剑指桂冠。
回返休息室的时候碰到了忍足谦也,他眼眶红红的,显然时间太短,他还没能摆脱从败北的失落。他是个把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的少年,此时真是情绪表露无遗。
倒是他的部长白石藏之介坦然地拍拍他的背,真季以前就在忍足兄弟的互相夸耀中,听谦也说过他是个很体贴温柔的部长。四天宝寺目前的整体气氛有些低落,但像谦也这样外露到快要哭了的还只有他一个,白石藏之介神色中虽有遗憾,还是语气真切地跟迹部景吾讲道:“很可惜没机会交战,你们加油。”
只简单地交谈了几句,四天宝寺那边的副部长小石川健二郎受了点轻伤,他们要先去陪他去趟医务室。两支队伍错身而过,大概走出了有十几步远的距离,真季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忍足谦也的声音。
他举起一只拳头,虽然眼眶仍旧通红,但好似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就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元气,说的话充满了威胁的意味:“喂!侑士你这家伙!不准输啊!听到没!不然我就给真季寄一箱子一休寺纳豆!!!不!三箱!!!”
相当任性的要求。
用忍足侑士生平最讨厌的食物,语气也如同“输了我就不跟你玩了”的小孩子。
忍足侑士难得地发挥了一次长兄的风范,没有像平时那样专注于“啊别做梦了谦也你攒下的零用钱包买得起一盒还有点可能难道要抢翔太的钱嘛”的槽点,他目光平静地看着谦也的眼睛,如同根本没看见他流泪的样子,“我明白了,你也一样,谦也。”
四天宝寺的征程也并未就此戛然而止,后天他们同样要参加最后一场的季军赛。
真季看到忍足谦也吸了一声鼻子,没说话,默默地转过身去。他这么一个突然袭击,但四天宝寺的选手都很给面子地停在原地等他说完,这才一起又再度朝东北方向医务室前行。
回到休息室,其他人都是到更衣室里先去换衣顺便休息一会儿,真季在外间整理今天带回来的杂物,并把她的赛况笔记小心翼翼地塞在背包的电脑夹层里。赛后算是她这个经理要好好忙活一阵的时候,她先是去卫生间把水杯暂时冲刷干净回来,就在室内收拾应急箱和毛巾,听到身后传来进进出出的声响,也没空一一去看个清楚。
“侑士这家伙!哪来这么多烂桃花?真是……”
真季正好把空水杯都放到袋子里,就看到向日岳人挠着他的红头发从外面有些气冲冲地开门走进来。
换好衣服前来帮忙的凤长太郎,他可算是冰帝最给面子的捧场王,当即就好脾气地就向日岳人的疑问句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啊,向日前辈?”
向日岳人一撇嘴,“还不是那个什么北园……啊,亮!你瞪我干嘛?喂,冤有头债有主,我说又不是我招来的好吧!”
发小如此不解风情,宍户亮只能无奈地叹口气,虽然目前的状况都是他直观的猜测,但看在忍足侑士曾热情招待他去大阪观光的情分上,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给他找个理由,“今天不是中学组的第一轮比赛吗?她是网球部的经理,是恰巧在这里遇上的吧。”
“才不是咧!”谁料向日岳人一口否定,还示威一样地朝宍户亮吐了一小截舌头,表明自己不是信口胡说,“那个什么北海道椿川学园?谁知道有没有打进全国大赛啦。而且她转学了,已经不当网球经理了,好像是……呃,因为父亲工作调动,转学到京都去了。”
——北园、京都。
因为担任的是主要负责后勤的经理人,真季非常善于捕捉这些琐碎的信息,看来向日前辈说的这个北园就是跟忍足侑士发邮件的那个“北园寿叶”,她曾经当过网球部的经理,很可能和以前和冰帝学园有过接触。至于——京都,她瞬间联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个穿洛山高校附属中学制服的女生。
就是她。
京都的高中,成绩最好的也不过止步八强,球队还可能会继续留下来看比赛,但应援团也应该早就回去了。全国大赛虽然声势浩大,但毕竟只是学生赛事,东道主地区的观众来了实属正常,但大老远从京都跑过来看毫无关联的学校的比赛,也算是少见了。
真季实在想不起来她的长相,因为当时就没看清楚。
向日岳人和忍足侑士一同去卫生间,但回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看来忍足侑士是被这个女生给拦住了,没等真季摆出好奇宝宝的姿态问问这是谁,忍足侑士居然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他刚一抬头,就发现四双眼睛齐齐地盯着他。
——以及他手上尚未拆封的护腕。
“太快了吧你!”刚才嘀咕忍足侑士人烦事多的是向日岳人,现在惊叹他事了拂衣去的也是他,向日岳人狐疑地瞥了瞥“赃物”,又不怀好意地伸出胳膊捣了忍足侑士一下,揶揄道:“哟哟哟,以前光是寄寄巧克力,看来这次升级了啊。”
真季以前也听向日岳人拿“来自遥远的北海道的巧克力”之类的话来噎忍足侑士,但他们俩平时见天儿拌嘴,她就以为这只是模糊代指,就像谦也说忍足侑士在火星上也有红颜知己一样,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是确有其事。
忍足侑士并没有将手上的护腕视若珍宝地捧着,但也没两面三刀到收了就扔,他仿佛只是收到了一件来自朋友的寻常礼物,还是发现真季的目光不知是不是有意地从护腕上遛过,这才脑子里闪过半个反射弧,状似随意地塞到运动外套的口袋里。
“忍足。”
没等真季“符合常理”地就这个杀出来的新人物发问,更衣室里就传来了迹部景吾的喊忍足侑士的声音,他应了一下,又打掉向日岳人捣乱的手,两个人一起关门走了进去。
这也影响不到她,她以听到新八卦的语气朝同级生凤长太郎问道:“凤君,那是谁啊?那个北园?”
她没听过也就算了,谦也居然都不知道这个小辫子!不然绝对不会不跟她讲的!难道是只有冰帝内部知道的绝密消息?
刚才向日岳人的口气明显是不耐烦,但凤长太郎在平时一向不善于从恶意揣测别人,他本身也觉得这似乎并不是一件需要保密的重要大事,就实事求是地讲道:“啊,这个啊……北川桑以前是北海道椿川学园的网球部经理,我国二的时候,在全国大赛期间,她曾经想到我们这里来打探情报。不过迹部前辈不太赞同她的做法,忍足前辈替她解过围,所以后来寄过巧克力来答谢忍足前辈。”
……呃幸亏长太郎分不清那什么本命巧克力和义理巧克力。
宍户亮为自己厚道的后辈点了个赞,果然比那个专砸场子的发小靠谱多了。而且居然可以把迹部的态度形容为只是“不太赞同”,放眼全冰帝,也只有善良的凤长太郎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了。毕竟迹部大爷的那句嘲讽max的“母猫”,实在让人记忆犹新。
“哦哦哦!还有吗?”
真季眼睛亮闪闪的,和她平时和向日岳人凑在一起讲八卦的神情无异,宍户亮又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先入为主地想多了。
全员打理完毕,冰帝学园网球部乘校车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