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当然不能,虽然他整个人都要气变形了。
郭嘉是在跟程普接头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周瑜派来的送信的吕蒙,这才知道沈娴瞒着他跟孙策商量了点什么事。郭嘉多聪明啊,吕蒙一开口他就知道要坏事,当下便押着吕蒙让他把剩下的粮草安全运送回江陵,自己则先行一步赶回去逮沈娴。
可惜郭嘉跑得再快还是晚了一步,沈娴早就溜溜达达走人了。
唯一的好消息(或者说坏消息)是,沈娴不是一个人走的,她还带了法正。
“她要出城你们就放她出去了?”郭嘉面无表情地瞪着太史慈:“你这个守军是怎么当的?”
太史慈心说我冤枉啊!主公让我开城门我敢不开吗?主公要去前线巡逻一番我敢不同意吗?
但是这些辩解的话太史慈却说不出口,一是因为郭嘉的怒气值已然爆表实体化,二是沈娴偷偷跑了他们这些兼职护卫的人确实有一定责任。
“主公这是要去襄阳?”顾徵一边给太史慈使眼色,一边在郭嘉面前岔开话题:“她进城做什么?那里现在全城戒备,外人很难混入……郭先生消消气,主公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沈娴进城干什么?当然是去搅混水了!从去寿春捞孙策周瑜,到去庐江空手套白狼,沈娴可是个有前科的人,她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郭嘉愤愤地想。
见郭嘉不说话,顾徵硬着头皮继续问道:“……那这事儿我们要不要往上报——”
“不,”郭嘉冷冰冰地说道:“先瞒着。”
“但是!”太史慈一脸着急忙慌的样子:“但是主公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危险吗?”
“危险倒是算不上,”郭嘉冷冷一笑:“她敢独自一人去就是考虑到了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况且不是还有个法孝直跟着呢,相信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会拼死保护主公的。”
“呸呸呸!”太史慈立马说道:“军师你可千万别乌鸦嘴啊!”
郭嘉懒得搭理太史慈,他严肃地吩咐顾徵:“主公离开江陵这件事情务必要保密,决不能泄露分毫!只要行踪不屑露,她就是安全的。”
“我知道了。”顾徵点点头领命而去。
“至于你……”郭嘉瞟了眼太史慈:“传令下去,全军进入备战状态,随时准备行动,不过在我下命令之前,你们必须表现得和平时一样,绝不能让探子发现异常情况。”
“是!”太史慈领了令牌,一溜小跑就走了。
打发完顾徵和太史慈后,郭嘉面无表情地坐在桌案前发呆,良久他抽出狼毫,将宣纸铺陈开来,开始给周瑜和贾诩写信。
至于荀彧那边……还是先瞒着吧。
沈娴一走差点儿把江陵搅得天翻地覆,但她本人却没有丝毫的自觉。就在郭嘉咬牙切齿地给贾诩写信询问他到底知不知道沈娴要胡来的时候,沈娴正摆出一副大爷的样子坐在马车里面啃酸梅,而法正则苦逼兮兮地顶着大日头给沈娴充当车夫。
法正开始后悔自己鬼迷心窍要跟沈娴跑这一趟了,这分明就是受罪又不讨好,带着主公瞎浪|荡,将来绝壁是会被喷死骂死的节奏啊!
“主公,我们商量一下,”法正试图跟沈娴讲道理:“我们这样是进不去城的!”
“谁说进不去?”沈娴变魔术一般从包裹里面翻出两张通关文牒扔给法正,法正接过去一看,好家伙,还是朝廷盖章,官方认证的。
“主公……哪里来的?”法正握着文牒的手有点抖。
沈娴一脸无所谓:“司礼卫伪造的……别说出去!”
私自伪造户籍证明可是违法行为,但是现在世道这么乱,沈娴伪造的又不是哪家高门大户,谁有心思和精力挨个查证啊。
“主公你这是给自己安了个什么身份?”法正边嘟哝边翻开文牒,看了两眼后他张了张嘴:“郭……夫人?”
沈娴点点头:“嗯,凑活一下吧。”
法正看沈娴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沈娴在城门口果然没有遭到阻拦,她让法正适当给盘查的卫兵们赛了点钱,卫兵收了好处,见沈娴一个面容憔悴(化了妆)的女子带着一个小厮,脸上顿时露出了暧昧的笑容,意思意思也就放他们进城了。
法正被卫兵那猥琐的目光看得十分窝火,但沈娴根本就是无所谓的样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自己生闷气。
“别生气,”沈娴瞟一眼就知道法正在想什么,她开导道:“大不了等日后我们拿下南阳郡,你再带着人马回来,单独把那小兵提溜出来训一顿,看吓不死他。”
法正哭笑不得,心说你本人都不在意了,我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或许是因为地处最前线的缘故,襄阳城远不如其他州郡治所那么繁华,虽然该有的东西都有,但放眼望去可以看到百姓脸上的容色大多是疲倦不堪的,经年累月的战争早已把他们的希望消耗殆尽,人人都是浑噩度日,谁也不愿意多想明天会发生什么。
法正低声说道:“没想到襄阳是这番模样。”
“和当初的江陵差不多。”沈娴淡淡道:“荆州之前与我们三线作战,原本就疲惫不堪,现在只剩下一郡之地苦苦支撑,他们还剩多少人马?一万?两万?还有多少粮食?够城中军民食用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