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闻言就笑了笑,放缓了口气看着她说道:“所以你要好好的努力,这次哀家会跟皇帝说,初封的位份高一些,毕竟你与旁人不同,你们还是有青梅竹马的情分的。位份高一些,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你别忘记了你爹娘还在等着你让他们回来,离开那个穷乡僻壤的地界。”
乔灵夷沉默的点点头,“我都知道,心里记着呢。这次若不是姑姑一力支持,我也不能选秀进宫了,我知道姑姑待我是最好的。”
太后拍了拍乔灵夷的手,然后问道:“皇帝做什么去了?回崇明殿还是……”
乔灵夷摇摇头,“我让人去看看了。”
话音才落地,太后身边的施姑姑打起帘子就走了进来,笑着给太后问了安,又跟乔灵夷行了礼。乔灵夷连忙把她扶起来,又恢复了那娇俏可人的模样,欢快的说道:“施姑姑,你伺候姑姑这么多年,就跟我的长辈一样,可不能这样见外啦。”
施姑姑闻言忙说道:“规矩不能乱,姑娘看得起奴婢,也是奴婢的荣幸。”说着笑了笑,又看着她说道:“方才你使出去的小宫人回来了,传了信给我,她亲眼看着皇上进了颐和轩的门。”
乔灵夷笑容一僵,有些闷闷不乐的垂着头坐了回去。
太后看着乔灵夷这样子,就忍不住的教训两句,“你这是什么样子?皇上三宫六院本事常事,便是你父亲身边也还有那些通房妾室呢。何况你之前并不在宫里,皇帝身边有人得他喜欢又有什么难过的。”
乔灵夷跟太后说不明白,太后姑姑眼睛里只有权势,可她除了这些,心里是真的喜欢表哥的。
施姑姑一看,连忙劝道:“太后莫生气,表姑娘跟皇上之间的情分岂是那些人能比的。奴婢估摸着,那熙容华如今正有身孕,皇上膝下子嗣稀少,自然是希望这一胎平安落地的,心里紧张些也是有的。”
太后看了施姑姑一眼,又看看乔灵夷,顿了顿这才说道:“灵夷你先回明秀宫吧,毕竟现在还没有获封,等初封后便能自在些了。”
乔灵夷也知道这事儿不是胡闹的,她在宫里全要仰仗太后姑姑扶持,十分乖巧的点点头,“我也正要跟姑姑告辞呢,不能因着我让别人说寿康宫没规矩,等安定下来,我再来陪姑姑说话。”
太后满意地笑笑了,施姑姑亲自把乔灵夷送出去,然后才回来看着太后说道:“太后,奴婢出去打听了下,那熙容华好像真的有些不一般呢。”
“哦?”太后斜倚在软枕上,手里握着一串念珠,“怎么个不一般法?”
施姑姑想了想,然后才开口,“这个熙容华初入宫的时候不过十三岁,据说是因为容貌肖似苏贵妃,被皇后留了下来,然后还力排众议初封为小仪。本来皇后是想用这一招恶心贵妃的,谁知道这个熙容华当时得罪了李昭仪,哭诉道皇帝跟前去,就被贬成了最末等的更衣搬去了漪澜轩……”
施姑姑说话条理分明,事情打听的很是清楚明白,把这几年的事情讲述一遍后,就静静的看着太后。
太后的眉头紧紧的皱到一起,手里的念珠一颗一颗的滑过掌心,“依你这么说,这个熙容华根本就不是今日宴会上表现出来的这般模样?”
“这个奴婢也不敢断定,不过以后有的时候时间看,倒不用急于一时。”施姑姑轻声说道。
太后沉默不语,坐在那里手里捻着佛珠,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淡淡的檀香在这室内环绕,施姑姑垂着头也不开口,心里却有些起伏不定。这个熙容华的确是生的国色天香,难怪皇后抬着她跟贵妃打擂台,的确是有这个本钱。更不要说贵妃才生了一个公主,这个熙容华就立马怀上了,要说这样的人没有心机手段她是不信的。要真是没有脑子的人,纵有皇后抬着也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这些年皇后抬起来跟贵妃打擂台的人还少吗?
也没有哪一个能做到熙容华这样的。
主仆二人都默不作声,太后娘娘刚回宫,有些事情也不能做,免得跟皇上母子失和,到凭白的被外人看了笑话。当年先皇让太后出宫祈福八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要给皇上掌握政权的时间吗?现如今皇上羽翼渐丰,权柄威重,太后娘娘也慢慢地老了,做起事情来也不能如同年轻时那样无所顾忌了。
更不要说乔家现在还在滁阳窝着。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施姑姑忽然就听到太后开口,“依你看灵夷初封什么位份最好?”
施姑姑愣了愣,很快的缓过神来,皱眉想了想这才说道:“奴婢岂敢妄言,不过有皇后封的小仪在前头,表姑娘无论如何也不能比这个低了去。”
“正是这个理,灵夷跟皇帝还是表兄妹,小时感情又好,有这份情分在,想来皇上也不能委屈了灵夷。”太后淡淡一笑,小时候灵夷总瞒着她去帮皇帝,胆大妄为不说,心思也古怪,当时她很恼怒,如今看来倒是福报了。
“是啊,表姑娘以前每回进宫跟皇上总是玩的极好的。奴婢还记得皇上犯了错,表姑娘也总是瞒着太后给皇上送吃送喝呢。”施姑姑心里也叹口气,这就是缘分啊,如今乔家没落,当年表姑娘的行为倒是为今天做了福报了。
“是啊,他们表兄妹从小就是极好的。”太后笑了笑,“灵夷是个有福气的。”
施姑姑也跟着笑了起来,有福气才是好事儿呢。太后初回宫,有了表姑娘跟皇帝的情分在中间,跟太后娘娘的关系想必也能越来越好了。
不说寿康宫里太后跟施姑姑谈话,只说颐和轩里姒锦被萧祁训了一顿,正低头耷拉脸的用膳。
姒锦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可取,可爱花来了,她更应该打起精神迎战才是。可是心里就是不舒服,想想才进宫的时候,宫里头那么一大群女人围着萧祁转,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忍的,谁让人家是皇帝,有这权利。可是又过段时间,她跟萧祁之间越处越好,萧祁要是去别人那里溜一圈,她也就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同寝室的姑娘用了,有点别扭不舒服,其实人人也就过去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姒锦发现坏事了,她好像真的把萧祁当成私人物品了,除了她谁都不能用!
她这样想,但是明显这不可能啊,他是皇帝,尤其是又来一朵青梅竹马的可爱花,姒锦才发现坏事儿。
萧祁从没说过这辈子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从不会去问,其实也有点不敢。你让皇帝一个歪脖树上吊死,人家明明有一个又大又漂亮的花园,能同意吗?
素以,姒锦就抑郁了。
从一进门开始,萧祁就发现姒锦有些不一样,往常自己要训她,她总会有三五句等着自己。今日她一个字都没反驳,让她用膳也乖乖的吃了,明明她很柔顺,偏偏萧祁就是很不舒服,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心里顿时也烦躁起来。
姒锦用完膳,就让云裳打水进来洗手洗脸,然后挺着肚子坐在大榻上,隔着一扇屏风,看着萧祁更衣梳洗。越看越心酸,越看越委屈,让他跟可爱花谈笑风生,想到这里也不等他了,自己进了寝室,爬上、床,扯过被子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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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祁忙完出来,就看到屋子里没人了,又看到寝室的灯亮了起来,这是没等他自己就进去了?
眨眨眼,愣了一会儿,萧祁这才也抬脚往屋子里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又仔细地想了想,好像今天晚上是有点凶了,这会儿回过味来才开始耍脾气?
萧祁心口一下子变得舒畅了,这样才是姒锦嘛。迈着轻快的脚步进了寝室,就看到姒锦包成个蚕茧的样子,只露出一个乌黑的头顶给他看。
果然开始耍脾气了,萧祁笑米米的拖鞋宽衣,坐下后伸手推了推那蚕茧,纹丝不动。
又推了推,还是不动。
萧祁轻笑出声,忽然觉得一晚上的郁闷全都散尽了。起身将寝室里的灯吹灭,只留了一盏床头的小宫灯照亮,脱了鞋上去,因为俩人习惯了一个被窝,现在姒锦霸主了仅有的一条杯子,萧祁就没东西用了。
索性捧了一本折子出来,倚着床头在灯光下看。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姒锦裹在蚕茧里,身边久久没有动静,一时心里也不安起来,这个混蛋该不会不盖东西就睡了吧?
看到她生气了,也不知道哄一哄,找个皇帝做老公,真心酸!
哼,就不搭理他,冻死他得了。不过,这样的时节,冻死个人也挺为难老天爷的。但是冻不死要是感了风寒也不太好吧?
他要是感了风寒,就不能跟自己见面了,这人既小气又龟毛肯定怕传染她不见他。那不是给了别的女人靠近他的机会?尤其是那朵可爱花!
太不划算了!
姒锦想来想去,在被子里呆不住了,她郁闷她伤心但是她也不能傻缺的就把人这么推走啊?
又坚持憋了一会儿,结果萧祁还是没有动静,姒锦扛不住了,该不是累了一天真的睡着了吧?
越想越不安,姒锦也就按捺不住了。
不行,置气归置气,不能便宜了别的女人,那才是亏大了!
猛地掀开被子,一抬头,就对上了萧祁乌黑乌黑如狼一样的眼睛。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