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艳从尉迟镇怀中探头,才要开口,冷不防尉迟镇抬手在她头上一按,竟把她轻轻地又压回自己怀中。
尉迟镇面不改色,对薛逢道:“尉迟镇粗人一个,从不懂何为甜言蜜语,只不过有些话,想到了……自然而然便说出了口,不像是有些人,需要处心积虑谋划而后说之行之,何况无艳自会辨别真假好坏,她之前还对我说薛公子虽看来不似好人,实则是个大大地好人,足见她十分聪明,不会被假象蒙蔽……薛公子以为然否?”
薛逢没想到尉迟镇反应如此迅速,便冷哼道:“尉迟大人嘴皮子真真伶俐的很,让薛某甘拜下风。”
尉迟镇微笑道:“哪里哪里,因一直都在军中,接触的多是性情男儿,说起话来未免有些过于耿直,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薛公子见谅。”
薛逢白眼向天,无艳在尉迟镇怀中拱来拱去,终于重新探头出来,道:“大人,薛公子不会介意的……”
尉迟镇哈哈一笑,道:“是啊,无艳既然都这么说了,薛公子定然是不会介意的。”
薛逢见两人相依相偎,十分亲热,竟越看越觉刺眼,索性将帘子放下。
晋中到太原极近,马车行了一个半时辰便到了地方,太原众官员将领早得了消息,但因尉迟镇素来低调,不爱张扬,因此只有三个武将并两名文官轻衣简从出迎,两下见了,尉迟镇吩咐数句,便一同入城。
尉迟镇久不在太原,但因有良将贤官,因此倒也没什么大事,尉迟镇安置了无艳,便去前堂听官员们呈报这段日子来的诸事。
将军府内自有两个使唤丫鬟,见尉迟镇带了个少女回来,都十分惊奇,小心伺候无艳沐浴洗漱,又按照尉迟镇吩咐,给她备了一套新衣物。
无艳换了新衣出来,只觉神清气爽,丫鬟们又捧了香喷喷的茶饭上来,无艳饱饱吃了一顿,打了个哈欠,便爬到床上睡了。
无艳睡得迷迷糊糊中,依稀觉得有人在身前晃来晃去,起初以为是错觉,试着抬起眼皮看去,果真瞧见有个模糊的人影,正俯视着她。
无艳睡了有一会儿,便索性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面前一双亮晶晶的眼,无艳呆了呆后,叫道:“紫璃?”
无艳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没想到竟是真的,听到她的唤声,临江王紫璃便从床畔爬上来,爬到无艳胸前张手将她抱住,亲热唤道:“无艳姐姐!”
无艳懵懵懂懂,却本能地将紫璃抱住,任凭紫璃在胸前蹭来蹭去,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忙低头看去:“紫璃,你怎么在这儿?”
紫璃高兴异常,咯咯笑道:“无艳姐姐,我偷偷跑出来找你的。”
无艳吃惊道:“偷跑出来?你一个人么?”
紫璃笑道:“当然不是,我让沈侍卫带我来的。”
无艳眨了眨眼,尚在反应。紫璃跟无艳久别重逢,只顾抱住她不肯撒手,自然不会细细解释更多。
无艳正疑惑,却见外头有人缓步而入,却是熟人,正是之前认得的沈玉鸣沈统领,沈玉鸣见两人相拥,便一笑上前,行礼道:“无艳姑娘……”
无艳怔怔看他:“沈大叔?你怎么……”照紫璃的意思,他是偷偷跑出来的,那么丹缨必然不知此事,沈玉鸣是丹缨的忠心侍卫,居然敢瞒着丹缨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当真是令人震惊。
沈玉鸣似看穿无艳的疑惑,行礼过后,便微笑道:“我瞧小殿下实在想念姑娘,闷闷不乐……生怕他闷出病来,正好小殿下求我带他出来……我实在于心不忍,索性就拼了受东平王责罚,冒险带殿下出来了,因知道姑娘是随着尉迟将军来太原的,因此我们一路上只奔太原急赶,幸好一路平安无事,还比姑娘跟尉迟将军早到半天呢,之前听人说姑娘跟将军回府了,小殿下便迫不及待地让我一块儿来看姑娘了。”
无艳听他侃侃而谈,不疾不徐,才解开心中疑窦,抱着紫璃道:“原来是这样……可是,你们偷偷出来,东平王一定会很担心……他那个脾气……”
沈玉鸣道:“姑娘放心,我在路上已经派人送信回去了,告诉王爷我会保护好小殿下的,王爷虽然性子急,但也是疼爱小殿下的,消了气后便会无事。”
无艳这才松了口气:“这样最好啦。”
沈玉鸣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无艳,见状笑着一点头:“小殿下真的跟姑娘很亲近呢,一路上催着我快些……好早点见到您。”
紫璃听无艳跟沈玉鸣说话,便在无艳身上蹭来蹭去,道:“无艳姐姐,我好想你呀。”
无艳听他稚嫩言语,却是发自内心的话,也心花怒放,在他脸上蹭了蹭,道:“好乖,姐姐也想你,只不过以后你不可这样啦,会让东平王着急担心的。”
紫璃道:“我知道啦。”
两个人彼此抱在一起,十分亲热,沈玉鸣在旁看着,唇角含笑,眼睛却沉沉如海。
因紫璃忽然来到,室内气氛融洽之极,无艳跟紫璃正难舍难分,却听到门口有人道:“我听说有贵客来到?”
沈玉鸣回头,却见薛逢被剑仆推着,正进了门来,四目相对,薛逢一怔,沈玉鸣一点头:“薛公子。”
薛逢将沈玉鸣上下一打量:“沈……统领?”
此刻无艳放开紫璃,便牵着他的手下了床来,见薛逢进来,便道:“薛公子!”
薛逢目光转开,看向紫璃:“……临江王,真的是您。”
紫璃见了无艳,欢悦之情难以掩饰,更无暇理会旁人,只仰头看着无艳,笑眯眯道:“无艳姐姐,我们出去玩儿吧!”
无艳摸摸他的头,便对薛逢道:“薛公子,你找我有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