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熙暖,今年是一个暖冬,从秋至后就没下过几场雨,更没下过一场雪。这样的天气日子好过,可对于需要雨水的冬笋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
经历了十几天的热闹之后,货场里开始冷清下来。开始时一天能收一两万斤冬笋,可现在一天能收三四千斤就不错了,而且笋的个头越来越小,有些甚至连一两都没有,得安排专人将其挑出来。
可饶是如此,毛伢他们依然每日走路带风,脸上藏不住得笑逐颜开,要不是李家明在盯着他们,非得夜夜笙歌。直到洪伢他们被森林公安分局,确认没有参与任何木材走私后,被释放的那天晚上,李家明才让他们沾点酒。
紧接着是端伢他们三个被放出来,还来不及洗漱一番,三个臭哄哄的混混就来找毛伢要求看账本。现在生意不忙了,可货场里还是要人盯着,毛伢第一次张罗这么大的生意,自然也每天都在店里坐阵。
“毛伢,我想看账本,在哪?”
看账本?
正带手下挑选冬笋的毛伢本就手下二十多号人,个个都是十八九岁不怕事的年纪,如今街上没几个混混敢正视他,哪还会把势单力薄的端伢放在眼里?
若是端伢说话委婉一些,被李家明耳提面命数年的毛伢看不上人家了,也会以礼相待维持面子上的和睦,但人家口气里透出一股不信任,自然也心生不满,冷声道:“端伢,账本在家明那,我做不来那些事。你放心,家明的性子你也晓得,他做不出龌龊事,该你的钱一分不会少。”
“家明呢?”
还有完没完?脾性不好的毛伢心生怒意,本来站着的反而坐了下去,一付老大的派头。
“莫急,我们的事还没完。”
“什么事?”
‘叮’的一声轻响,暴发户般的毛伢用假冒的zippo防风打火机,点燃了一支‘芙蓉王’,没有发烟给对面三个混混的意思。
“端伢,我们合伙之前讲过了的,出多大力得多少利。这次你们倒霉,洪伢他们也倒霉,刚刚开张就让公安捉了去。洪伢他们三个是我兄弟,兄兄弟弟一世年,庙伢拿几多钱他们就拿几多,但你我之间的账得算一算。”
刚才还在笑的端伢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算算这笔账。大家合伙做生意,就得都出本钱、都出力,才能坐下来分钱。连家明当头子的人都记账、联系车子、销路,总不能你光出笔钱,屁事没做,就跑到我这来,要求按你出的钱数分钱吧?”
邋遢至极的端伢怒极而笑,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正瞪着他的毛伢,“毛伢,我不跟你讲,家明呢?我跟他的事,你还做不了主!”
“哈哈哈,你跟他的事?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算老几?要不是家明念在你帮过他的份上,我会答应让你入股?”
“XXXX”
性子更暴的强伢火冒三丈,上前一步就叉住毛伢的脖子,‘咣’的一声将他按在地上,怒吼道:“你想死是吧?”
“强伢,你想死是吧?”
猝不及防的毛伢让强伢扼住了脖子,旁边正在挑笋的洪伢他们见状,抡起长凳、椅子就冲过来,端伢与鹏伢见状也随手摸起旁边的东西迎上去,七八个伢子与三个混混打成一堆。
怒喝声、惨叫声,终于惊动了马路对面的李家明,扔下手里的试卷走到窗户边看了几眼,又坐了回去。
“家明,你不去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