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袋是透明的,一眼就能看到里面只是些饼干、糖果,但吃食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东西,站得稍远就看不清楚。柳莎莎冲她父亲笑了笑,将袋子打开分了一小半放在果盘里,里面的东西也让大家看得清清楚楚。
这孩子真懂事,几个大人暗赞一句,又聊起天来。从国家大事,到李家德、李家明兄弟的聪明、李家道的刻苦,就是不问二伯他俩的来意。
端了别人的碗就得服别人管,何况还拿了人家的股份,闲聊了一阵后,二伯终于涨红着脸硬起头皮攀熟人、攀亲戚道:“柳校长、陈校长、成林姐夫,我今天来学校,是有求于几位领导的。”
还是来了,柳校长和陈副校长、王老师暗叹了口气,只好笑道:“老李,我们是朋友,说什么求不求的。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还让你大过年的跑一趟。”
二伯只是忠厚老实,人情世故哪会不知道,哪听不出人家的婉拒,可巨大的财富还是诱惑他尴尬道:“是这么回事,我和振国想给学校捐个水泥球场,还想无偿翻修下门口那条石子路,嗯,修成水泥路。”
嗯?柳校长他们都愣住了,生意人图的是利,怎么改成当慈善家了?
有了二伯起的头,人情练达、口才了得的王老板接过了话头,诚恳道:“各位领导,学校太苦了,连个象样的球场都没有,就更别说外面那条破路了。我们是这么想的,学校不是每星期五有一节课的义务劳动吗,与其大家都搞卫生,还不如到河边筛点沙子,我们再捐点水泥和人工出来,建个水泥篮球场和翻修下那条石子路。”
有点意思了,工程给谁都是做,只要价钱合适、质量过关就行,要是顺带还能搞搞其他建设,这种好事可不是常有的。特别是留任的陈副校长,这次说起来有一百万资金,可那都是建小学用的,而且得专款专用,自己一帮中学的领导、老师出人出力,最终中学却一点好处都捞不到。若是能趁这个机会,中学也修条水泥路、再修个球场、打几块水泥地,那也不枉大家辛苦一场不是?
“莎莎,去看看饭做好了没?”
“哎”
打发走了聪慧的柳莎莎,柳校长发了圈‘白沙’烟,示意王老板说正事。这是个生意人,肯定不是慈善家,捐水泥球场、水泥路的目的还是那些基建项目。
“上次浔阳的地震幸好不大,可我们这也有余震,以后的事谁有把握呢?我们是这么想的,学校是人口密集区,万一有个大点的地震,出了事可怎么办哟?我建议新教学楼、宿舍使用全框架结构,不要用现在的砖混结构……”
王老板说完,柳老师他们吸了口凉气。上面为了新学校看起来新、漂亮,特意规定了教学楼、宿舍都必须是四层的砖混房子。容纳七八百名学生的教学楼、宿舍,若是全部建成全框架结构的新房,百来万资金看似很多,但肯定是不够的!
人家既然敢这么说,肯定有他的办法,柳老师狠抽了几口烟,扔了个眼色给陈副校长。
会意的陈副校长,正色地用普通话道:“王老板,你的计划很好,但我们的基建款只有那么多,你有什么好办法?”
事情成了,王老板按捺下心头的狂喜,也冷静道:“陈校长,我是生意人,肯定是要赚钱的。如果你们认可了这个方案,我就有办法完成这些工程,但前提是我们双方要配合默契。”
柳校长已经动心了,被自己老师从副科级的考察名单上拉下来,那也是胳膊扭不过大腿,要说没一点怨言是不可能的。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得到哪个山头唱什么歌,反正会得罪各方面的领导,日后的提拔机会微乎其微,那还不如干件漂亮的事,在乡里乡亲们面前落个好名声!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眼看着没几年就四十了,爬不上去也就认命吧,建所让同乡们满意的学校,也算是没白活这几十年。
“走,王老板、传民,我们先吃饭,边吃饭边聊。成林,打电话给车站,让他们给我们预留五张明天去县里的早班车票。”
陈副校长也已经动心了,功劳不功劳的他不在乎,到了他这个岁数,再大的功劳也顶不了什么用。关键是能替中学修路、修球场、打水泥地,这对于以校为家而且退休后也十有八九在这养老的人来说,这个条件极具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