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颜,谢谢你。”石婉灵看着苏暮颜,眼中满是感激。
“说这个干什么,不是生分了么?”苏暮颜握着石婉灵的手,拉她到软塌上坐下,看着她的眼睛,郑重说道:“婉灵,我能问你一件事么?”
“什么?”
“你今天要见皇上,是为了什么事?”
石婉灵低头咬了下嘴唇,想说什么,终究又没有说。
苏暮颜叹了口气,轻声却严肃的说道:“婉灵,若你是想说那个人的事情,我劝你,最好不要说,天威难测,如果你不说,他上了战场未必就会如你所想的那般必死无疑,可如果你冒然说了,那恐怕不仅不能救他,反而会给他和你自己带来更大的灾难。”
“暮颜。”石婉灵反手握住苏暮颜的手:“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可是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自有我的办法。”
“什么办法?”苏暮颜紧紧追问。
“对不起暮颜,我现在不能和你说,可是过了今夜,我问过了皇上,也许就可以和你说了,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好么?”石婉灵诚恳的看着苏暮颜,明亮的眸子告诉苏暮颜她不想说谎来欺骗她。
苏暮颜定定的看了石婉灵一会儿,终究没有再问下去,只轻轻说道:“婉灵,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恩。”石婉灵重重的点点头,望着苏暮颜的眼神更温暖一些,握着她的手也更紧了一些。
锦儿早就被苏暮颜打发先去睡了,小孩子毕竟在长身体,不适合熬夜。烛火摇曳明灭,在软塌边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的两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忽然间,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房外窜进来的夏夜的凉风激得苏暮颜一个激灵,猛的醒了过来,看着一个明黄色的影子在屏风前一闪而过,苏暮颜极快的推醒了尚在昏睡的石婉灵,在那个影子进来之前,二人刚好来得及下跪请安。
这个时间才到月明楼,萧南予的心里多少有几分愧疚,原本他的心里一直记挂着今夜要来月明楼的事情,可是,与几个心腹弟兄商量好了大举出兵的具体事宜,正要吩咐人将晚膳传到月明楼与苏暮颜一起吃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六百里加急快报,镇守西部边疆的最高将领吴忠方与精绝兵士一接触,竟然就带头逃跑,使得十多万大军兵败如山倒,一溃而不可收拾,亏得韶光郡的守将项煜之以一郡之力力挽狂澜,不仅接引了吴忠的残兵败将入城休整,更利用敌方轻敌心理,趁夜带兵主动出击,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以数百骑轻骑歼敌千余人。
这份急报让萧南予龙颜大怒,连发圣旨革了吴忠的职,着即日锁拿进京,边关指挥权暂交项煜之全权负责,又召集兵部吏部尚书过来严加申斥,一忙就忙到了这个点钟,甚至连晚饭都忘了,更不要说来月明楼。
好不容易忙完,正要在御书房旁边的塌上眯一会儿,猛然间想起了中午让方黎传的话,也顾不得一日辛劳,叫小太监牚了灯,一路穿行而来。
方一进院门,就看到主楼中的灯火依然明亮,不知道为什么,萧南予的心中竟然涌上了一丝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温情,以往去别的妃子的宫里,也常常都是很晚的时候,纵然走道中会有灯亮着,但妃子的寝室中总是早己黑暗一片,而如今,看着苏暮颜房中依然明亮的灯火,萧南予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从来不知道,有人等待的滋味居然会如此美好!他也第一次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竟然真的一直在隐隐的盼望着有这么一个人,无论多晚,都能够在窗前点亮一盏灯,等着自己。
他尽量轻的推开房门,但房外的冷风还是惊醒了里面的人,这让萧南予有微微的懊恼,快步转过屏风,萧南予的嘴边甚至己经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笑意。
然而下一秒,他就发现,房间中并不是苏暮颜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也在苏暮颜的房中。唇角的笑容不自觉的敛去,面对着两个对他蹲身行礼的女人,萧南予冷冷的说道:“起来吧。”
苏暮颜和石婉灵缓缓起身,借着烛火,萧南予在看清了另一个女人的面容时,不由稍稍有些惊讶,他低声叫道:“灵儿,怎么是你?”
石婉灵才刚刚站起的身子又跪了下去,眸子却直直的看着皇帝,言语中满是恳切:“皇上,灵儿有一事相求。”不等皇帝发话,苏暮颜己经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将房门轻轻带上。
萧南予用眼角的尾光扫了一眼苏暮颜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心下忽然泛上一股无奈,这就是她在御书房外跪了两个时辰的原因么?也许他早该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情来求他。
温和的看着石婉灵,萧南予脸上有着面对其他妃子时所没有的放松与亲切,他轻声说道:“灵儿,有什么话起来说。”
石婉灵知道对萧南予她不可能用“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这种恶俗的模式来威胁,如果萧南予这么容易就受人摆布,那他也不可能做到皇帝的位子上。
轻提下摆站起身来,石婉灵哀切的问道:“皇上,我听说,他,他自己请战,要带兵去精绝?”
“恩。”萧南予轻轻的点点头:“靖远一身的武艺,又有好谋略,如今,正是他建功立业的时候。”
“皇上,灵儿求您,不要让他去,千万不要让他去。”扑前一步,石婉灵半跪在萧南予坐着的椅子边,激动的拉着萧南予龙袍的衣袖。
“为什么?”并没有拂开石婉灵的手,萧南予皱皱眉头,语调却依然轻柔。
“皇上,您知道的,这几年他过的是什么日子,您也知道,他的手己经有多久没有握剑。他不是想要去杀敌的,他是想去送死,他早就在这么想了,只是没有机会而己,您怎么可以给他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