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君上虽享尽容华,但与笼中之雁有何区别?难道君上没有想过大魏的未来?难道君上没有想过曾经的门客?难道君上没有想过大梁的妻子?”见到信陵君颓废的模样,中年男子拍案而起,怒声喝问。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意气风发、势要带领魏国重回称霸之路的贵公子竟变得如此小女儿姿态,当初的他和信陵君一见如故,成莫逆之交,他绝不允许信陵君再如此颓废下去。
“不知先生乃是何人?”听了几句,李御也知道眼前的中年男子是来劝说信陵君回国的说客,此前此景,他再不开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为将军介绍一番,这位乃是我大魏墨家钜子魏德先生。”被魏德问得哑口无言,听到李御的插话,魏无忌及时转移了话题,他实在不想再谈下去。他心中何尝不痛,痛心那往昔的峥嵘岁月,痛心王兄对他的猜忌,痛心他之前的下属和门客,只是他又有何办法,只能用美酒麻醉他自己的头脑,不去想它。
“见过将军。”不卑不亢地抱手一礼,魏德的脸上依然怒气未消。
“原来是魏先生,失敬失敬。”回手一礼,李御露出一丝敬意。
墨家,在这个时代可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门派。自墨家第一任钜子墨翟提出‘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的口号之后,墨家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压制儒、法两派,迅速成为当世第一大家,‘兼爱非攻、尚贤尚同’的口号为世人所知,墨家钜子更是可与君王平等对待。而名传天下的一代钜子孟胜更是喊出了霸气十足的‘天下皆白,唯我独黑,非攻墨门,兼爱平生’,几乎成了每一位墨者的座右铭。
只是好景不长,百多年前,属意于晋国尊王攘夷、重塑礼教的墨门因赵魏韩三家分晋,也随之分为三家之言,韩墨之后更是转投齐国,盛极一时的墨门四分五裂,慢慢沦为掌权者手中的工具。
不过小老虎依旧是老虎,墨门虽已分裂,然则墨门依旧控制着赵魏韩齐四国的三教九流之民,拥戴者数以百万计,在平民中有着不弱于官府的影响力,其机关之术更是得各国君王赏识,墨家钜子与君侯无异。如果换做二十一世纪,墨家钜子可以换一个牛叉一点的称呼,那就是‘教父’,而且是实至名归的教父。
“将军之名,魏德也是久闻。”听出李御话里的客气,魏德脸色也稍稍缓解,对方敬他一尺,他也还对方一丈,这就是墨者的行事箴言。
“先生劝解君上归国,可有把握让君上保得性命?”话题一转,李御淡淡问了一句,要是在他面前让别人成功劝说信陵君归魏,那他的脸面都丢尽了。
“当然,有魏德在,君上便可安然无事。”对于这点,魏德有着充分的自信,即便是魏国王城,他也是来去自如。
“君上归魏,不知先生可有把握使得君上可自由进出大梁?”李御追问了刚刚信陵君重复过的问话,他问出来就有另一种不同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