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心中一酸,目光中隐隐有些泪光闪动。她虽未在军中生活过,却也不少父兄子弟曾在军中效力,知道军中生活向来寒苦,条件十分恶劣。尤其是在行军作战时,常常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更让人担心的是每日还要提心吊胆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这五个月中,李氏没有一天不在担心着赵信,她原本并不信神鬼之说,可为了替儿子祈福也每日虔诚三炷香,祈求天帝鬼神保佑自己儿子平安归来。
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在战场上出人头地,因为获得越大的战功就意味着要付出更大的冒险。她所唯一希望的就是赵信能够平安归来,没有在战场上发生哪怕一丁点的意外。
幸赖神灵庇佑,赵信终究平安归来,仍然完好无损的带着笑容站在自己面前。
看见了母亲就在对面,赵信连忙将马缰递给了身旁的老仆,满脸堆笑快步上前想要给母亲一个熊抱。
却不料李氏面色一寒,挥起铁尺狠狠的砸在了桌上,发出了‘蹦咚’一声巨响。吓得满是热情的赵信一大跳,连忙止住了脚步,目光有些畏惧的看着李氏手中那条铁尺。
要知道这条铁尺可是记录了赵信一半悲惨的同年,每次但凡做错了事,李氏都是拿着它对赵信一顿好大,久而久之赵信看见了它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缩着脑袋掉头就跑。
只是却还还搞不清楚今日哪里惹到了母亲发怒,要用这么大的阵仗来“欢迎”自己归来。
赵信不管在外面多么风光无限,到了李氏面前便老老实实的收回了嬉皮笑脸,探了探脑袋,试探性的喊了句;“母亲大人,这是做甚?”
李氏柳眉倒竖,目光凌厉的瞪向赵信,挥起铁尺又是一拍桌面,冷笑道;“赵都尉,你眼里还有我的这个母亲吗?”
赵信嘻嘻一笑,上前想要搂住母亲讨好,却见眼前劲风闪过,忙缩回了手道;“老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哪里敢眼里没有你呀。你看我现在,眼睛里全是你呢。”
说完装模作样的指着自己鼻尖,瞪大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赵氏,神情煞是有趣。一旁的小兰等人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除了,惟独李氏强忍着笑意,仍然寒着脸道;“我切问你,你明明说是早间便可到达,为何道现在才回到家中,害老娘等了足足二个时辰,你这不肖子孙,还敢说心里有老娘。”
赵信心中这才恍然,顿时也放下心来,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原来只是这么点小事。只是如何向母亲解释却着实比较棘手,原因其实很简单,昨日一起返回邯郸的众人途中无趣,便在军中掷壳博彩,输着要饮下一大杯烈酒。
赵信虽然人品尚佳,赌运却是奇差无比,整整一晚上就他输的最多,被灌酒灌的昏天暗地的,早上也睡的死死的,知道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这才想起了回家之事,连忙快马加鞭脱离了大队,一路疾驰赶往邯郸。
因为是落单进入邯郸的,通关的符印又落在军中,赵信不敢出正门进城,只好舍近求远到了北门,靠着都尉令牌才混入了城中。如此一来,李氏派去正门出打探消息的家仆自然堵不住赵信了。
这些借口赵信自然不敢跟李氏如实说来,要是让她知道了自己不但赌博斗乐,还酗酒烂醉如泥,恐怕一顿暴打是免不了的。
于是转了转眼睛,心中已经生出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