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诸将齐齐色变。若是仅仅楼烦一部,他们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一举大破,可若是加上同样声势的林胡,那战事无疑充满了变数。
赵雍却哈哈大笑,满脸得意的扬起马鞭大声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楼烦惧我如虎,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向我大赵宣战,若无外援在侧,他岂不是自找死路?”
原本见林胡大军突然从身后杀到,与楼烦合军一处,将赵军所处的高地团团未出。在高地放眼望去,整个草原上满是楼烦和林胡的大军。赵军中已经隐隐有些骚动,待见到主父气淡神定,众军卒才安下心来,想来主父定有破敌之法。
韩胜却是没那么好糊弄,他心知肚明主父这是故意做给军士们看的。上前一步低声说道;“主父,敌军势大,足足数倍于我,而且是有备而来,占尽了先机。我们大军孤悬关外,云中雁门的援军最快也要二日后才赶到。我看不如先行后撤,与援军会合后再徐徐图之。我们皆是两马蓄力,若是有心突围,楼烦和林胡绝拦不住我们。”
赵雍扬起了头,眯起眼睛冷笑着看着韩胜;“你这是在劝我逃走吗?你跟随我二十多年,什么时候见过我赵雍不战而逃的?”
“韩胜呀韩胜,你跟我当了一辈子的勇士,没想到今天倒是要破例相当一回懦夫了!”
韩胜看见了赵雍的目光冰冷,眼神却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半跪下昂首毅然道;“主父,你身关大赵的安危兴衰,若是有半点闪失,我韩胜就算株连九族也不足以谢罪。请主父你以江山社稷为重,暂且退避锋芒,不如留下五千儿郎给我,我定当击破楼烦的中军,绝不堕半点主父您的威名。”
一旁的牛翦也屈膝跪下,沉声说道;“主父,韩胜说的对,拼命的事情交给我们做就可以了,你是何等身份,岂能以身犯险。”
身后的稽胡楚和石虎对视一番,也齐齐上前跪下,“请主父先行离去。”
身后顿时跪下一片,廉颇和赵信也只好随之跪下。
赵雍却不为所动,只是哼了一声说道;“都起来,我赵雍行事,何事会受制于人,你们跟随我这么多年,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韩胜等人心知主父说的不假,无奈之下只好站了起来。
赵雍虎目扫过众人,见一众将领皆是眉头紧锁,面带忧色,想必是见敌军势大担心自己的安危。赵雍心中顿时一阵烦躁,忽然又见到站在一排齐肩站着的廉颇赵信二人却是神色如常,赵信略微带着稚嫩的脸色反而隐隐透出了几分兴奋之色。
赵雍忽然高声喝道;“赵信,你既熟读兵法,那你来说说如今敌众我寡,我军形势如何。”
“诺!”赵信拱手领命,大声的领命站出。
“楼烦林胡虽然看似势大,却有三必败之因。我军看似危急,却有三必胜之理。”
赵雍眉头舒展,哈哈笑道;“何为三败?何为三胜?”
“楼烦林胡已臣服于我大赵,相约为兄弟之邦永不相犯,如今却背信弃义大军围我,师出无名,此为一败。”
“我观楼烦林胡虽然势大,军中却多有老弱充数。二部多次为我赵军大败,军士怯战,望我赵军健卒而心生畏惧。未战先怯,此为二败。”
“楼烦和林胡虽为盟友,却合势而不合军,两军各据一方,泾渭分明,俨然貌合神离,对对方都心存忌惮。若我引军急攻楼烦,林胡必然不会急于相救,急攻林胡,则楼烦作壁上观。此为三败。”
“而观我赵军却有三胜。一胜在于兵精粮足,我赵国铁骑天下无双,若运用得当,以一破十绝非难事;二胜在于主父亲临领军,士气大振,将士用命,上下一心,岂有不胜之理;三胜在于楼烦王林胡王志大才疏,以大军围我却不吝惜马力,如今远道赶来已成疲军,而我赵军修养半日,正气势如虹。以锐军攻疲军,岂有不胜之理!”
赵信话声刚落,廉颇已经站出跪下,昂头大声道;“主父,请准我领所部出战,我只需二千精兵,定可大破楼烦,以弱其胆、寒其心,令其不战而溃。若是做不到,我廉颇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