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李隽笑言,道:“这种情况下,谁不想去杀几个?你不想啊?”
段干木点头,道:“想,臣是太想了。可是,皇上的安危重要,臣只好不杀了。”言来很是遗憾。不能怪段干木,当此之景,谁不想去砍几个?
李隽有点无奈地道:“我真想去杀,可我不能去杀,委屈你们了。”李隽这是大实话,作为皇帝,作为最高军事统帅,不能逞一进血性之勇,去冲锋陷阵,而是要居中调度,协调宋军的行动,好事就在眼前,李隽也不得不放弃。
一个大个子侍卫凑过来,右手肘一碰段干木,右手拇指搓着食中二指,一双眼睛看着段干木,一眨不眨。段干木搞不明白他的意思,愕然道:“你做什么?”
李隽笑着点醒,道:“他是要你请客,补偿他们不能杀敌的损失。”
这个侍卫真会打劫,居然在这时节用这由头要段干木请客,段干木也不是省油的灯,右脚提起,就要给这个侍卫一脚。李隽笑着阻止他,道:“他说得对,是该请客。这样吧,等到了长安,我请你们吃羊肉泡馍。”
西安的羊肉泡馍,天下驰名,在宋代叫羊羹,苏轼有诗“陇馔有熊腊,秦烹唯羊羹”的诗句。侍卫们读书不多,到了关中也有些日子了,对关中的风土民情还是有些了解,知道羊肉泡馍是名吃,无不大喜,道:“谢皇上。”
李隽摇手阻止他们施礼,道:“你们保护我,很是辛苦,请你吃顿羊肉泡馍也不能表达我对你们的感激。”
“皇上言重了。”段干木代表侍卫道:“臣等谢皇上隆恩。”李隽他们在战场上讨论美食,云淡风轻,好象这不是战场,而是在美食馆似的。
就在李隽他们说话的当口,战场的形势已经大变,不计其数的蒙古军卒倒在了血泊中,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鲜血从伤口中汨汨流出,冬季的土地给冰冻住了,冰还没有融化,鲜血无法浸入土里,汇成一条条小溪,血溪上面热气升腾,烟雾缭绕。多不胜数的血溪在战场上出现,还冒着热气,绘成一幅特别的图画,尉为奇观。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在两军交战之前胜负已经确定,那就是宋军必胜而蒙古军队必败,战斗的结果也是如此,没有一点意外发生。
多年以后,柳河子回忆他征战一生时如此说“要问我打了一辈子的仗,哪一仗打得最简单,没有一点难处,肯定是那场烟雾战了。蒙古军卒惊惶失措,完全没有了昔日的威风,我们一冲,他们就逃。他们眼睛看不见,逃也没得逃,反而增添更大的混乱,把后阵也给冲乱了。眼睛倒霉的蒙古军卒很多,这点没错,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看不见,他们的后队还是完好无损,给前队败兵一冲,全乱了,给了我们当作活靶子,用来练砍杀。”
感叹一阵后,接着说:“我们军队中有不少从关中征召来的新兵,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经过这次战斗后,他们的砍杀技巧高明了许多,个个都练就了一手好刀法。”
废话,史天泽十万大军在眼前,毫无还手之力,任由他们去砍去杀,要是不能练成绝活,那只能是不具备上佳资质。
眼睛看不见,蒙古军队本来就够惊慌的,宋军再一掩杀过去,这惊惶马上就扩大化了,好象水中的涟漪,迅速扩展开来。急着逃命的蒙古军队相互拥挤着,你推我搡的,不辩方向,好象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其后果是非常的严重,那就是因拥挤、践踏而死的不计其数,等到战斗结束后,战场上有不少肉泥,就是践踏所致。
宋军非常的兴奋,呐喊着冲进蒙古军阵中,兴奋地挥着手中的宝刀,对着蒙古军队猛砍猛劈。此时的蒙古军队哪里还能分得清方向,举着手中的弯刀胡乱招架,又哪里是眼明手快宋军的对手。对于宋军来说,一向难以对付的蒙古军队现在和蚂蚁差不多,杀死一个蒙古军卒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无二,轻松得很。
站在远处的李隽看见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那就是宋军所过之处必然是一地的尸体,多不胜数。蒙古军队要是麦浪的话,宋军就是风,宋军一吹,蒙古军队齐刷刷地倒地,成片成片地倒,没有能够幸存的。
柳河子和焦裕指挥宋军大杀,一个个兴奋得象狮子,不住地呐喊。他们这是蛮干,和许光汉的打法比起来就差得太远了。许光汉带领特种部队直向五百门火炮冲去,对于许光汉来说,他一心想做掉这五百门火炮,史天泽守得很严,他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他自然是不会放过。
特种部队是宋军最为精锐的部队之一,本来就善战,个个如南山猛虎,蒙古军队即使眼睛完好无损也不是对手,眼睛看不见就更不经事了,没多久就给他们杀到火炮前,一阵乱刀下去,或是一阵乱枪打过去,蒙古的炮手就彻底玩完了。
特种部队不仅仅要求善战,还要有灵活的头脑,人人都是优秀的战术专家,不用命令都知道做什么,许光汉还没有命令,就自个忙碌起来了,调整炮口,对着蒙古军队密集的地方就是一个排炮打过去,一阵爆炸过后,满地的残肢断臂。
在史天泽的指挥下,蒙古军队装填好的炮弹还没有打出去,第一轮齐射打起来自然是省事多了。
许光汉存心不要蒙古军队好过,在他的命令下,特种部队不住地装弹,开炮,一遍又一遍地轰炸着蒙古军队,一炸一大片,不知道有多少蒙古军队死在他的火炮下。
炮声一响,久违的火炮又回到宋军手里了,宋军无不是大声欢呼,杀起来就更来劲了。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叫好,至少焦裕没有叫好,他吼的是:“嘿,许光汉,这不算,你捡便宜,不准用火炮打,有本事学我一样,真刀真枪地来杀。那才是好汉的行径!”他没有想到先去抢火炮,眼红,故意这么说的。
一个士卒喘着粗气,把宝刀拄在地上,问道:“将军,这么杀,你累不累?早知道,我也去抢火炮,杀得又多,又省力气,还是火炮好。”
“累个俅。”焦裕想也没有想就否决了,道:“老子的手都酸了,鞑子也太多了吧。”把宝刀拄在地上,点燃一颗手掷式铸铁炸弹朝人群里一扔,一声爆炸过后,不少蒙古军卒倒在了血泊中。
焦裕兴奋得不得了,尖叫起来:“杀啊。”原本就因为看不见而相互砍杀的蒙古军卒给他这一煽风点火似的一吼,杀得就更起劲了。
焦裕是张飞似的人物,粗中有细,灵机一动,一双虎目乱瞧,哪里的蒙古军队多,就把手掷式铸铁炸弹扔过去,再大吼一阵,必然是引得蒙古军队相互之间一通乱杀。手掷式铸铁炸弹扔光了,他就捡起地上的弯刀掷过去,再叫上了一通,蒙古军队就乱杀一气,杀伤不少同伴。
伐木时他乱唱一气,居然带得士卒们兴奋难已,现在他乱搅一气,给他弄出一个省力效果又不错的法子,马上得到宋军的效仿,推广开去,专门制造混乱,要蒙古军卒相互砍杀,自己却拄着宝刀在一边喘着粗气休息。
到后来,要是还有宋军士卒在砍杀,必然有同伴骂他道:“杀个俅!你真笨,这样杀累不累?让他们自己杀,那才叫好。等他们杀完了,还有气的捅两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