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兴奋的水手们,苏定方深受感染,仰天长啸一声,猛地跳到海水里,跟着水手们向岸上跑去。
到了岸上的人们方才发现,那些野兽并不怕人,没有逃走,只是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眼睛忽闪忽闪的,好象调皮的孩子。在苏定方他们的记忆中,野兽是怕人的,见了人的面就要逃走,这里的野兽居然不怕人,怎么也想不通。
谢新吹着哄狗的口哨伸到一只野兽嘴边,没想到野鹿居然伸出舌头舔他的手掌,谢新开心之极道:“真是乖宝宝。”张开双臂向野鹿抱去,野鹿一下跳起,惊奔而去,瞬间不见。
这一来立时惊动了野兽,飞奔逃蹿,只片刻功夫就不见了踪影,原本野兽成群的欢快场面一下子变得冷清了。
这种遭遇很是奇特,苏定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在他有脑海里浮现出一幅人间仙境的美丽图画,没想到给谢新破坏了,望着飞奔而去的兽群,很是惋惜地道:“可惜,可惜,太可惜了。”
谢新不好意思地讪笑着道:“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苏定方安慰他道:“我不是责备你。这种事情一生也难得遇上一次,我只是觉得可惜。”一语未了,眼睛瞪得象铜铃,吃惊地看着林边,嘴巴张得老大,连话都忘了说。
谢新这些水手非常好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林边出现了三十多个野人,男男女女都有,皮肤比锅底还要黑,十足十的黑炭头,苏定方他们走了几个月的海路,中国人的黄皮肤给太阳晒得黧黑,已经够让他们心惊的了,和眼前这些野人的皮肤比起他们只能算小巫了。这且不说,野人的脸上画得花花绿绿的,赤着上身,光着膀子,手里拿着木棒乱挥乱舞,边跑边乱嚷嚷,叽哩咕噜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最让苏定方他们惊奇的是,这些野人不穿衣服不说,连遮羞都不知道,男人们雄壮的下体随着他们的跑动摇来晃去,好象在向苏定方他们传达某种暧mei的信息似的。那些女人就更不堪了,在最神秘的*盖了巴掌大一块树叶,算是遮羞了。只是,胸脯那两块比锅底还要黑的肉又大又软,下垂着,左晃右荡的,好象在荡秋千。
苏定方他们来自中国这个礼仪之邦,哪里见过如此被儒家斥为最为荒淫无道的场面,惊奇自然是不可避免,没有把眼珠瞪出来,下巴掉下来已经是烧了高香。
野人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手里的棍棒乱挥着,苏定方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意识到他们来意不善,忙叫道:“准备战斗。”
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他不说,水手和军卒也知道该怎么办,操起武器,严阵以待。苏定方目光所及,只见水手和军卒以打量史前恐龙的眼神打量着这些野人,惊骇莫名,要不是背后是大海,无路可逃的话,肯定早就逃跑了。这也难怪,中国自从五帝时代就是一个开化的文明社会,乍见这些连衣服都不穿,连遮羞都不知道的野蛮人,心中的惊骇自然不是笔墨所能形容的。
一个大块黑炭头冲了上来,手里的木棒对准一个士卒兜头就砸,士卒头一偏让了开去,手里的钢刀一挥,直朝他的脖子砍去。苏定方急忙叫道:“不要杀他。”这个士卒忙把钢刀一匾,一刀背狠狠砸在他脖子上,这个野蛮人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软倒在地上了。
其他的军卒也跟着动手,他们都是经过赵良淳挑选出来的精卒,训练有素,身手敏捷,哪里是野蛮人能够抵挡的,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几十个野蛮人全砸趴下了。要不是苏定方心有不忍,不想杀他们的话,以宋军的勇悍,他们就是有十条命也报销了。
“他妈的,这蛮婆子的胸脯又大又软,没有一点骨头。”谢新骂骂咧咧地甩动着右手,好象在甩什么肮脏之极的物事。原来他是不小心一拳打到一个女野蛮人的胸脯上了,才得出了这个亲身体会得来的宝贵结论。只不过,他急切间说话不经大脑,要是女人那地方有骨头,岂不成了奇事?
在这场打斗中,不少士卒和水手都有他类似的经历,非常赞同他的结论,不住点头。不是他们心怀不轨,实在是给野蛮人吓得快没魂了,乱打一气,倒霉的女野蛮人只好自认倒霉了。要是他们受过儒家“男女授受不亲”思想的教育,估计后果会非常严重。
野蛮人虽给打翻在地,仍是一点畏惧也没有,圆睁着双眼瞪着苏定方他们,苏定方知道他们很不服气,示意军卒把钢刀拿开,比划着对那个黑大块头道:“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给风浪吹到这里来的。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你能告诉我们吗?”忍住惊恐,努力装出和蔼的笑容。
“这些蛮子,听不懂汉话,这不是对牛弹琴吗?”军卒和水手们在心里腹诽苏定方的迂腐。他们想的也没错,野蛮人叽哩咕噜的,说话都不成样子,自然是听不懂中华上国的语言。
然而,让军卒和水手们感到惊奇的是,野蛮人居然有反应。先是一副惊惧不安的神情,非常敌视苏定方,在苏定方一遍又一遍的诉说中,这个黑大块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了,迟疑地看着苏定方,双手又是比划又是嚷嚷。只可惜苏定方听不懂他的话,努力挤出笑容,把表情调到最为和蔼,照着他的比划比划起来。
没想到,居然有奇效,这个黑大块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迟疑地看着苏定方,突然一下把他拥在怀里,张开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一下子啃在苏定方嘴上。黑大块这种野蛮人呲牙裂嘴,门齿都露出来了,肯定是要吃人,一个军卒急了,一下蹿上来,重重一脚把他踢飞得老远。
“呸呸呸!真脏!真臭!肯定有一万年没有涮嘴了。”苏定方心里一个劲地喊,蹲下身,捂住胸口不住地干呕。
这不能怪苏定方,只能怪野蛮人不讲卫生,从生下来到死去,可能都不会有处理口腔卫生的经历,与其说是嘴,还不如说是茅厕,就是茅厕恐怕都比他干净,至少还有人清扫。苏定方给啃了一嘴,哪里会没有掉进茅厕的悲惨想法,黄胆水吐出来不说,差点把肠子都吐出来了。
士卒刷的一下拔出刀,指在野蛮人的脖子上。野蛮人迷茫地看着苏定方,又是指天,又是指地,乱比乱划,还张着臭气四溢的大嘴叽哩咕噜的大叫,军卒和水手看得不明所以。
苏定方似有所悟,冲军卒挥挥手,军卒把刀收起来。黑大块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蹦了两蹦,好象开心得很似的,冲苏定方比划了两下,也不等苏定方有所反应,转过身就跑走了。
躺在地上的野蛮人忙爬起来,跟着他跑走了。看样子,他们好象遇到什么好事似的,开心得很,就差翻跟斗了。苏定方他们自然是想不明白,摇摇头,努力想清醒一下自己的脑袋,就是越想越糊涂。
水手和军卒看着苏定方,等他下决定。这种事虽然凶险,也着实奇特,很有诱惑力,苏定方不禁动了好奇念头,道:“我们去看看。大家小心点,注意一下蛇虫。”
这里非常炎热,正是蛇虫出没之所,苏定方倒不是危言耸听。水手和军卒们对他很是信任,点头道:“大人,我们明白。”跟着他往树林走去。
这里的树木和中土迥异,苏定方见多识广,也是没见过,惊奇之极地打量着这里的树木,有点象刘姥姥进大观园了。
苏定方他们刚进树林,就发出一片尖叫声。几百个没有穿衣服的野蛮人手拿棍棒站在林子里,眼睛瞪得象铜铃,打量着他们。有些把森森白牙都露出来了,就象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苏定方他们的冷气从脚底刷的一下就蹿上了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