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磨拳擦拳,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弹片呼啸的战场,他期盼着能仰天长啸,诉说着这满腔的热血。
杨著恩、吴凤典、刘成良都是这样的念头,但是露天的广场寂静得可怕。
每一个人都寂静,他们的眼睛带着杀气,他的灵魂在擅抖,但是除了用铅笔记笔记的沙沙声,每一个人在沉默着。
他们沉默着等待着爆发,改写这个屈辱的历史。
柳宇并不知道,刘永福也在倾听着自己的述说,他只是想把自己懂得的一些东西传授下去。
他的中国革命史这门课一向学得很好,后来研究战史,又融入了许多自己的想法。
比起锋利的洋枪来说,扣动板机的人更为重要,他要让拿枪的人懂得为什么要开枪。
在这个时空,如果他成功了,自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如果失败,他也愿意和那个不知名的旗手一样,在战斗的最后一刻紧握战旗死在最后一发子弹之下,但至少要留下些东西。
这时代的中国人,还没有从沉睡中清醒过来,麻木得可怕,甲午战败一年以后,日本人到沙市开拓租界,结果发现这里的地方官员根本不知道一年前中日交兵的故事,在他们眼中,世界始终还是他们眼中的世界。
华夏子孙,你当有愤怒的权力,你当为祖国而战。
细柳营会有爆发愤怒的一刻。
哀兵必胜!
他继续讲述着这段历史,不知不觉间,《中国衰亡战史》已经到了尽头,讲过了一个又一个不平等条约,剩下便是可以改变的现实:“细柳营将士,越南久为我国藩属,法人籍保护之名,行吞并之实,想并此进占两广川滇,但是我想我细柳营不答应。”
“黑旗军也不会答应!”刘永福现在有若一只真正的猛虎一样:“我黑旗军上下一体,决不容法人得逞。”
柳宇这才从听众中看到了刘永福和他的管带们,他放下书稿:“我想,我们联起手,可以改变这个历史。”
“不!是改变这个现实,张家湾、八里桥、圆明园的债,我们会替天下人索回来。”
别看刘永福平时貌不惊人,现在柳宇才明白了他确实是个格具人格魅力的领袖:“我黑旗军有三千健卒,有四百快枪,再加上柳管带,只需齐心一致,自可蒸蒸日上,又何惧法夷!”
他象征性地看了刘成良和吴凤典一眼,说了一句:“你们和荩臣,日后必在柳管带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