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笑了,七殿下乃是我外甥,他若是能得皇上青睐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就连皇后也一定是万分高兴。他的圣眷愈高,我的位子就更稳,难道还有别样考量么?”萧云朝赤裸裸地答道,他不得不豁出去赌一赌,毕竟先前他还总是防着那个外甥一手,如今再不表现一下,恐怕风无方把话一传,他将来就苦了。
风无痕丝毫不知西北的风无方正在为他造势,眼下他不得不为一堆的烦心事而头疼。战事方面他最多只需应个景,无需费太大的功夫,但其他事情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不说徐春书等人咬牙切齿地想追查那次刺杀背后的真相,就连冥绝也时常有意无意地玩起了消失。那个聂明裳更是个天大的麻烦,派谁过去伺候都不妥当,最后风无痕倒是想起自己在福建时收留的一个聂家下人聂其,平日都是让他种种花草之类的,因此这次就将此人派了过去,也好顺便考量一下聂明裳的身份。
谁料派过去的人回报说,聂其一见聂明裳便跪地痛哭,也不知他是如何这么快就认出了旧主,这下风无痕对其两人身份的疑惑更深了。须知将近八年没见,论理绝不会这么快就认出人来。当初他之所以将收容了聂其,不过是因为他拦轿喊冤,事涉死去的二皇子风无论,因此才留下了他。这些年来一直留着此人在外院作一个园丁,如今看来,指不定此人身份也相当可疑。
然而,这一切都不算完,神出鬼没的冥绝最后带回了一条无法证实的消息。也不知他是如何打算,竟然精心易容之后,手绘了一张聂明裳的画像在京城四处暗中打探,用的借口更是可笑,竟然托词说是打听失散多年的妹子,结果真的被他问出了一条消息。他在城郊的一处庄园附近打听到,曾经有一个面目和聂明裳相似的女子在这里住过几个月,这让他如获至宝,因此立刻回转来向主子回报。
风无候,居然是风无候?风无痕顿时感到一阵茫然,在敬陵的时候,除了母妃来书示警之外,便是这位四哥托人送来了消息,言之凿凿地透露有人意图对他不利,其中还暗示了风无言的名字,难道这全是假相?他无法克制自己不寒而栗的感觉,然而,冥绝又说了一句让他无法忽视的话。
“殿下,属下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按理,那些普通百姓不可能去记住这样一个女人,此事未免太凑巧了些。那个庄园是四殿下的产业不假,但当时问话时,属下隐约觉得那个人仿佛就在等着有人询问似的。查探他身份又没有发觉有练武的迹象,因此最后只得放过了他。”冥绝若有所思地道,跟着风无痕多年,他异乎常人的直觉往往能发挥功效,因此他从来都是有话直说。
是栽赃嫁祸还是事实?饶是风无痕一向精明,此时也不免糊涂了起来。对于风无候这样一个难以琢磨的人物,他始终有一种朦胧的感觉。相比其他几个皇子总是喜欢在前台表现自己,风无候却往往隐在暗处,时不时地用各种奇怪的方式显示自己的存在,就好比自己第一次见到风无候时,他竟敢公然在中秋筵会上让府中的歌伎在御前欢歌献舞。
风无痕的面前仿佛又出现了风无候永远是似笑非笑的脸,又想到了事情的重点,以风无候的为人,若是他真的派人接近自己,那当时的老仆远伯就绝对不会露出那般拙劣的破绽。但他也实在想不出会有人和风无候过不去,须知几个母家还算得势的皇子中,风无候虽然为人张扬,在权位上却是不甚兜搭的。
风无痕又瞥了一眼冥绝,忽然醒悟到了一点什么,不由露出了一个苦笑。当年皇帝虽然没有罪及聂思远的家人,但聂明裳毕竟是罪人后代,姿色也还过得去,而以风无候好色风流的性子,说不定已经与那个女人苟且过了。他把这么一个立场尴尬的女人塞到自己府中,一是试探自己的反应,二来怕是就要借自己弄清那女子的真实来历,顺便安自己的心了。不愧是风无候,阴柔狡诈,真是够狠。不仅如此,虽然聂明裳隐藏得极好,但风无痕还是隐隐约约察觉到那个女人心中怀有恨意,说不定正是为此风无候才处心积虑地安排了客栈中的那一幕。
“冥绝,你既然和那个女人有一点瓜葛,从今日起,你给我盯住她,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风无痕终于下定了主意,“你不用和我提什么碍于当年的事情无法动手,我看得出来,事情不像你说的这般简单。若是有什么万一,你直接让徐春书代你除去她便是。本王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兴许这个女人不止和老四一人有瓜葛。”他正容吩咐道。
冥绝一怔之后便躬身应是,神色复杂至极,随即转身出了书房。正好迎面遇上的小方子见了他这副模样,愣了好一阵子才想到进屋禀报。
“殿下,郎哥他们那边有消息了,那些杀手都是一个地方的,一直都是干这一行吃饭。听说三个月前有人付了十万两银子的定金,让他们在几个地方都派人埋伏好了,随后还提供了极为翔实的图像,说是京里一位贵人的仇敌。事成之后允诺了五十万两银子。”小方子一五一十地低声报道。
风无痕心中一凛,然后便露出了一个阴狠的冷笑。“真是大手笔,郎哥既然连这些都查了出来,想必知道那帮不长眼的杀手是谁派出的了。你让他设法和那帮人的首脑见一面,同时放话过去,就说朝廷正在加紧追查,让他们不要自误。一群江湖人和朝廷作对,有什么下场他们应该很清楚。先前陈老早就定下了主意,让郎哥那边照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