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郎,你有所不知,我打小对算学颇感兴趣,《九章算术》、《算经十书》等书我一一拜读多遍,可有些却吃不透,为此我几乎夜不能寐。做生意对我来说只在其次,至于算盘,也只是将生意与算学结合起来的结果!上次,与范小郎比试之后,我可以感觉到这心算之术肯定是一门深奥的算学之法,由此可以断定,李小郎你必是一位算学高手!所以,请李小郎一定要收下我这徒弟!”聂无双诚恳说道。李陶没想到聂无双竟然是一名数学爱好者,在后世自己虽然不是专攻数学的,可他自信自己的数学放在此时绝对是顶尖的,给聂无双做师父也是绰绰有余。虽然如此,但李陶却没有收徒弟的想法。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收了三十来岁的人做徒弟,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舒城大名鼎鼎的“聂神算”,传扬出去岂不是要轰动一时了?这与他低调做人的想法是格格不入的。
可是如何让聂无双知难而退呢?李陶思忖片刻,对聂无双说道:“‘聂神算’,我先讲一个故事与你听!”
“李小郎,我洗耳恭听!”
“以前,一个财主家乡发了大水,贫穷的人们都因为没有所要带去的东西,顺利游在水中而最终获救了。而这个财主却把家中的金银财宝装满了全身,奋力在水中挣扎并向远处的一个小船呼救。船上的人大声喊他并让他把身上的物品扔掉,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暂且不会沉水,以便赢得别人划船去救他的时间。但这个财主却不能舍得扔掉自己的金银财宝。结果他终于溺水身亡。”
众人听罢,都沉思起来。
李陶接着说道:“《左传》中有句话,‘君以此始,则必以此终’。‘聂神算’你若能想明白我的用意,可以再来找我。若是想不明白,别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懂的!”
望着聂无双离去的身影,李陶长长叹了一口气。
“阿陶,你刚才的故事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范长风在一旁小声问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让他知难而退,死了拜我为师的心!”
“啊?我怎么没听出来?”
“其实,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一个关于‘舍得’的道理。就是说,你选择了一个人,就相应的要承担你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选择了一个人的智慧就要迁就容忍他的狡诈,选择了一个人的勇猛就要迁容忍他的暴戾,选择了,舍得了,无非是要真正知道你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就好比刚才那个故事,如他能把身上重重的包袱舍去,他得到的便是生命。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可是,这和‘聂神算’有什么关系?”范长风依然不解。
“九郎,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连我都听明白了,你怎会不懂?阿陶的意思就是说,想要拜师可以,必须要舍去家中妻儿老小和万贯家财!”华菁菁在一旁翻着白眼道。
“他怎么可能这么做呢?”范长风不可思议道。
“所以呀,李陶才用这么个法子让他知难而退!”华菁菁的话中充满了对李陶的崇拜。
李陶苦笑道:“菁菁说得一点都没错,这红尘俗世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舍得呢?舍得,舍得,何舍?何得?”
见范长风依然一脸茫然,李陶正色说道:“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譬如说,我李陶突然有一天迫不得已要背井离乡离开舒城,你们就都面临着选择。与我同去,则得到了友情,但却要舍去亲人。继续留下,则得到了亲情,但自此就会失去我这朋友!人活于世无非就是一舍一得的重复,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听罢李陶的话,众人顿时无语。
“呸呸呸,李陶你这乌鸦嘴,怎么能举这么个例子呢?”华菁菁首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也不知怎的,元氏心中突然没来由的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她下意识地向裴岳瞧去,却听见裴岳依然低着头,嘴里嘀咕道:“我怎么觉得小主人不去私塾比去私塾还长学问,你听听这理,说得一套一套的!”。
……
“主母,有人求见小主人!”裴岳进屋来对元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