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游人?”这群人中一个口直心快的少年,直接瞠大眼睛,满眼怀疑地便开口质疑了。
“我们不是,难道你是啊!”猀华眼神如刀,他到哪里都是横着走的,眼下被人用这种口语质疑,心情自然一般。
随着猀华的气势飚升,突然四周空气仿佛被凝固住了,双方一时都没有话说了。
“咳咳,诸位游人,能借问一下,你们来车矢城是做什么?”这时一名年纪稍微年长的男子出列,他朝猀华等人拱了拱手,行了一个俗礼,口语客气而婉转地询问道。
其实在九洲游人盛行的时候,这类人是比较受各国尊重而相对自由的一个群体,是以猀华才会选择这个身份来糊弄人,只是年纪轻的一批人早已对游人这个身份缺乏社会感染熏陶下的尊敬,只有稍微有些见识与了解游人历史的人,才懂游人代表着什么。
“慕名而来。”猀华一点也不给名字地冷冷吐出四个字。
“……”
被噎住的中年人无言以对,一时场面再次冷却下来了。
最终他们还是决定不再兜圈了,直接相告以知。
“无论你们是因何而来,如今车矢城中正发生着严重的传染疾病,你们如果非必要入城,便赶紧走吧。”
这群人倒是个好心地,即使面对猀华这类脾气糟糕、且来历不明的人,他们亦愿意放下心中芥蒂好言相劝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这城中人得的又是什么传染病?”猀华拽马踏前几步,听了他们的话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对他来说,别人散发的神马善意这种软弱情绪他是半分没有感受到,只是心底为另一件事情存疑。
他们倒是君子坦荡荡,盯着猀华的眼睛报出了名号:“我们是清虚宫的弟子。”
隐约自豪地气息扑面而来。
清虚宫?一直在观察四周情况的虞子婴被这三个字吸引了注意力,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你们是清虚宫的人?那你们认识一个叫清娥的女人吗?”一道比雪花更清透的嗓音响起。
沙猀听到这道声音,便立即噤声,将主场让了出来。
众人一愣,不由自主地顺着声音看向它的主人。
“大师姐?!”之前那个路人甲模样的少年惊讶地喊道。
“你……你认识我们大师姐吗?”他眼睛刷地一下发亮地盯着虞子婴,神色激动亢奋,声声紧追。
“见过一面。”虞子婴面无表情令人分辨不出她的喜怒。
少年还想再说话,却被一名模样俊秀的少年给拦住,他挺身而出,亦是一脸关怀道:“小妹妹,能知道我,你在哪里见过我们大师姐吗?”
小妹妹?
看着少年顶多十六、七岁的模样,虞子婴蹙眉着。
或许在他而言这个称呼是拉近彼此关系,友善亲和的称呼,但对虞子婴而言却觉得刺耳。
“我不小……更不是你的妹妹!”虞子婴正色地盯着那名少年认真地纠正道。
扑哧一声,惰偏过头,笑了。
这时突然想到他之前也说过关于她“小”的事情,虞子婴脸一黑。
“呃……不好意思,我只是……那我唤你姑娘行吗?”少年或许是觉得因为有求于人,便便姿态放低立即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他明显有些急切,挠头搔耳:“那个,请问你最后一次见到咱们大师姐在哪里,她……她已经失踪很久了,我们一直找不到她,所以很担心。”
虞子婴对他们的急切视而不见,只关注自己想知道的:“你们是来找‘王者’的?”
他们闻言,顿时抬眼,震惊莫名地看着虞子婴。
“你、你怎么知道!”有人口快,脱口而出。
“不对,我们不是,只有大师姐他们才是……你看到了大师姐对吧,她失踪大半个月了,我们一直找不到人,难道她找到王者了?!”路人甲少年瞪大眼睛看着虞子婴,他心思单纯,一开口便将知道的全部吐露了出来。
虞子婴看向他,一双幽深的眼瞳对着一双澄清而明亮的眼瞳,她沉默了一会儿,道:“她在哪里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曾在朝渊国的燕城出现过。”
虞子婴不妨将实情告知他们,以引导他们告知更多的消息。
他们听到朝渊国与燕京时皆诧异一瞬,这表情他们并不知道燕京跟清娥失踪有何必要关系,接着他们又陷入了沉默,这说明他们可能想到原因了。
“这……这难道是掌门师尊在下山时,私下告知了大师姐王者在燕城,所以他们才去了燕城?”有人小声嘟囔道。
“不可能啊,大师姐就算要去燕京也不可能不辞而别啊,就算不知道我们,也不该瞒着清銮师兄啊……”
虞子婴一直暗中观察着他们的表现,大抵知道他们知道的已经不能再多了,便淡漠地收回视线,这不想,这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似出云悠远古铜般清朗冷峻的声音。
“宁玄友,发生何事了?”
这一道熟悉的声音令虞子婴一顿。
她似讶地蓦地一抬头。
而靠在虞子婴身后的惰自然是第一时间发现虞子婴的变化,他亦抬眼朝前方看去。
浑沉的天际,青雾渺渺的街头,一道沉稳而厚重的身影缓缓走来,郁郁高岩表,森森幽涧陲,鹤栖君子树,风拂大夫枝,这是一个岁寒终不改,气志凌霄的青年男子。
他一身若兰青衫迎风飞舞,背揹一柄七尺长剑,人如剑,浑身气势如一柄出鞘的绝世宝剑,即使此刻内敛于剑鞘,他亦仿佛高巅雪峰上那一抹澄静的悠云,背上那一柄青锋寒芒与他一身高山仰止的气质相映衬,越发飘渺不可捉摸。
听到有人喊他,之前的那名俊秀少年茫然回首,一看到那名带着一身似运海浩渺气息趋趋而来的青衫男子当即眼睛倏地一下变得明亮而喜悦,带着几分仰慕与敬意。
“桑掌门。”他连忙唤道。
“嘿,宁玄友,你就看到我们掌门啊,像我们这些小人物这些日子替你们清虚宫的弟子布粥施衣,熬药端药,也是累得够呛的啊,却被你就这么随便地忽略了啊。”一身揹着一柄暗纹长剑的青年男子从后面一步蹿踱出来,站在那名“桑掌门”身侧一步之后的位置,对那位“宁玄友”似笑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