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居站在马路的另一侧,看着静好被坐在车里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扶上了车,乖巧地坐在一边仍由着对方打量,嘴角挂着的笑意一直未曾落下。
而那个因狠厉和果断闻名的颜家家主,虽然脸上的神情没变过多少,但浑身的气势却在瞬间就柔和下来,就像是北方室外的冬天,突然就变成了南方温暖的春日,融融的暖阳足够融化所有的冰雪。
难怪宠得全城皆知,宠得那人开口闭口全是他。
燕居用手挡在额前叹了口气,抬脚朝着停着的车走去,听见不断清晰起来的声音,带着让他颇为陌生的软了不少的音调。
“……明明是你自己让我多闯些祸的,现在却要回来教训我,而且这个伤口也不是被那个女人抓出来的,是我自己没注意在别的地方刮到的,何况这也只是个小伤口,就破了点皮。”
颜慎摩挲着妹妹手上的破了皮的小伤口,那不过他拇指宽的伤口不注意根本都看不见,但在一向杀伐果决的颜家主面前,却像是不慎错失掉的巨额订单。
他低头轻轻吹了几下,从手工西装的口袋里掏了随身携带着创可贴贴上,低垂着的深邃眼眸中闪过瞬间的狠厉,“你闯祸可以,把那个女人打残了都没问题,但就是不要让自己受伤。”
“就算是掉块指甲皮都不可以。”
颜慎很是心疼地摸了下妹妹细软的头发,严肃的语调像是在陈述着一件多么了不得的大事,“好好,你应该要再娇气一点,哥哥养得起。”
静好,“……”
噗嗤一声轻笑传来,在车边站了许久的燕居终于接受到了在车里的两人的注意力,不过其中的一道视线里,毫不掩饰地怒气朝着他就铺天盖地而来。
颜慎和燕居的视线在半空之中就开始无情厮杀,不过一位始终面无表情,而另一位脸上挂着的微笑也毫无可指摘之处。
最后却是颜慎率先别开了视线,他伸手敲了下前面坐在副驾驶上的助手,冷静地下达着命令,“你下车,让他坐你的位置。”
一头雾水的助手还以为自己就此被炒了鱿鱼,结果发动了的车又缓缓降下了车窗,颜慎帅气却无任何神情的脸慢慢转了过来,用比平时稍稍放慢了点的语速下达着第二个命令,“打电话让人把我的健身室收拾出来。”
他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人,毫无含糊地就拉下了隔开用的屏障,只有冰凉地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传了过去,“我要亲自招待客人。”
站在原地的助手在汽车尾气里打了个哆嗦,默默为副驾驶座上的人点了蜡之后,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就将自己心底那点近水楼台先得月,娶了大小姐能不奋斗下半辈子的心思直接粉碎处理。
他上下八百辈子都不想被颜慎亲自招待。
车里的气氛莫名地就有些微妙,像是点燃了一根不知长短的引线,挣扎不了的人只能胆战心惊地等待着它燃烧到尽头,连驾驶座上的司机踩油门时都用力了几分,恨不得直接给车变身飞回去。
静好看了眼旁边绷着脸的颜慎,捂着手上的伤口就轻轻地嘶了声,立即就引起了端坐着的人的注意。
她在颜慎担忧的视线里笑了下,“就是刚才突然有点痛。”
话才说完,颜慎就握了她的手,找准角度对着创可贴的缝隙,朝着伤口轻轻地吹了几下,神色里带着十足的紧张,皱紧的眉头像是自己在经受着什么难以忍受的折磨,“很痛吗,要去医院还是把家庭医生叫过来?”
他在静好的头上揉了揉,动作就像是十几年前那个还未长成的少年,面对着父母逝去的伤痛和家族未曾间断的压力与迫害,在唯一的妹妹生病时耐心地守在她床头时一般,温柔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