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和歌那张俊逸的脸上,不再有原来的清淡,而是带了一股淡淡的悲伤,虽然悲伤,却是清浅的,这个人总是这样,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浅浅的一笔,从不给人强烈的情绪回馈,就连在这种寻锦忆摊牌的关键时刻,他都是这样。
与盛和歌相反,盛锦天板着一张即将发火的脸,抓着锦忆的手,使劲往身后一拉,摆足了要庇护锦忆的姿态,他正待开口凶那盛和歌几句,锦忆却是一犟,身形不动的站在原地,回身,一把甩掉盛锦天的手,冲他叫道:
“盛锦天你别打岔,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她知道盛锦天是看到盛和歌也来了,唯恐锦忆吃亏,想要帮她一把,可是锦忆已经不当小白花很多年了,在这种被人欺凌的时刻,她习惯了自己替自己出头,如果自己的自尊自己都没办法维护,只是一味的想着依靠别人,那锦忆就会又回到上辈子的老路上去。
上辈子,她不就是想从马嘉平那儿抚平内心所受到的创伤,才嫁给马嘉平的嘛?结果呢?结果创伤没抚平,再添新伤,一切都只是因为锦忆的上辈子太懦弱了,只知道将希望放在别人的身上,让别人替她出头。
好的,现在所有盛家大房该到的人都到了,锦忆就在今日了断了此事,她下定决心,冲盛锦天叫完,转过身去看着盛学礼,一脸的坚强,仿佛丝毫不觉得心有在痛,痛嘛?锦忆不知道,反正都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了,再痛。都是麻木了。
她看着盛学礼,和盛学礼身后的盛和歌,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们自己选,是把我赶出盛家,还是我自己发公示了断?”
瞧她那态度,说是悲伤至极呢,不太像。说是毫无所觉呢。眼眸中又是那样的坚强,坚强到倔强,倔强到过头。让一直盛气凌人的郁凤娇,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盛学礼也是顿了顿脚步,只觉得心口一阵钻心的疼。
看着盛家大房那三人都不说话。锦忆用后背挡住一直想上前来的盛锦天,打算将自己脱离盛家的话再说一遍。盛学礼却是又开始往前走,加快了速度,走到郁凤娇的身边,对郁凤娇摇头劝道:
“你这人。从来都是这样咄咄逼人,看把孩子们都逼成什么样子了,生如何。养如何,都是自己的孩子。又何苦非得逼走一个?”
“我!”郁凤娇偏头,看着盛学礼,美丽的凤眸中盛满了委屈,“我没有,我并没让她与我们断绝关系,我不是这样想的。”
“我知道,你从没这样想过。”
对郁凤娇表示理解,盛学礼点点头,又看向盛锦天身前的锦忆,眼眸中透着一如既往的和蔼,暖暖的,温和的,带着怜惜与心疼,说道:
“这儿风大,我们进去再说,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别动不动就拿断绝关系说话,如果亲情是这么容易就断绝的,那这世上不知要多多少无家可归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