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龟孙子，我是王八蛋……”

安世维听到“龟孙子”三个字正要发作，立刻又听到郑冽自认“王八蛋”，一愣之后忍不住乐了，脸色变换不及让他的表情扭曲起来，看着怪异滑稽得紧。

郑冽强忍住身上仿佛无处不在的痛，故作潇洒地直起腰，大度地朝安世维伸出手。

安世维咬牙咧齿了半天，本来想对郑冽伸出的手置之不理，但萧燊警告的目光紧盯着他，他不甘不愿地握住郑冽的手站起来。

“谢了，王八蛋。”

“……不客气，龟孙子。”

两人一开口，无形的火花又开始噼里啪啦地响。

李向南看着他们已经有了颜色的脸——这两个都是打人专打脸的主儿，不过幸好他们都很会在打架中护着自己的脸，所以脸上的伤势很轻。见气氛又开始弓拔弩张，他轻咳一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含蓄地示意他们看看萧燊铁青着的脸。

郑冽和安世维下意识地一起看向萧燊，被他身上蔓起的黑气震了一下。

——得！谁的面子都能不甩，燊哥的必须给！除非他们不想走出这个门口。

郑冽和安世维互瞄对方一眼，很默契地暂时偃旗息鼓。

李向南说：“你们好好说话……”他想让他们在客厅里谈谈，但眼睛掠过已经乱七八糟的客厅，他的话就打住了，舌尖一转说：“……我们先吃饭吧。”还好厨房和饭厅还来不及被拆他和萧燊就上来了。

李向南看到郑冽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擦伤瘀伤有些不忍——他原本还有伤在身，于是又加了句：“阿燊，你和小冽先去穿上衣服……要不要叫医生？”他询问地看向萧燊。

这一看倒把他看了个大红脸。因为萧燊同样只穿着一条四角短裤，古铜色的流畅肌理上，带着几道不和谐的抓痕，很是打眼。而他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意思。李向南不禁想起刚才在训练时两人的一时失控，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激烈起来还是……他羞窘地低下头，不知怎么面对郑冽和安世维。

萧燊揽住李向南的腰，冷冷地对郑冽和安世维说：“不用，他们皮粗得很。郑冽你去穿衣服，安世维你去厨房给你南哥打下手。吃完饭你们两个把客厅收拾好！”

听到萧燊用这种语气开口，郑冽和安世维屁都不敢放一个，顺从地按吩咐各自行动。

最后这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李向南毕竟是当老师的，很有亲和力。见郑冽和安世维对待他的态度十分自然，他也慢慢放开了，言笑晏晏地说着话，很快把气氛调动起来。

郑冽和安世维自小的家教中其实有食不言寝不语这一条，但两人都是放纵的人，出门在外都没有那么多讲究。他们又精乖得很，不客气时可以极不客气，客气起来说话又能让人感到舒服烫贴。

萧燊给爱人面子，平时一向言简意赅的人都蹦出几句家常。他们两人看在萧燊的面子上给李向南面子，本来就很能说会道的人顽话连篇，自然宾主尽欢。

吃过饭后，书卷气很浓的李向南给三人沏了茶，很居家地穿起围裙去洗碗。安世维嚷着要帮忙被他笑着推了出去。

安世维耍过宝后看了李向南一眼，对萧燊竖起大拇指。

萧燊喝了一杯茶，给了他一个“还用你说”的傲然又理所当然的眼神。

安世维想朝天翻白眼，不敢。

“你们两个，下去训练场。”萧燊把茶壶放到手边，一点也没有请他们喝的意思。在他看来让这两个焉坏的东西吃了李向南做的饭已经是他的极限。他们还毁了他的客厅！

郑冽和安世维也知道这一桩免不了，但也让他们喝口茶歇歇吧？李向南做的饭很家常，味道却十分不错，连他们这两个吃惯大厨烹调的美食的少爷都胃口大开。对李向南亲自泡的茶，他们实在有几分期待。

可惜向来说一不二的萧燊油盐不进，大手一挥很霸气地赶人。

郑冽和安世维怏怏不乐地一前一后往地下训练场走。

郑冽走在前面，安世维走在后面。一到确定萧燊看不到听不见的距离，安世维贼心不死地悄悄抬起脚想往郑冽身上踹。

郑冽早有准备，一个小擒拿一个过肩摔，干脆利落地把安少扔到地上，摔个头昏脑涨，几乎把刚吃下肚里的饭菜都吐出来！

“郑冽……”他要拆他骨，啖他肉。安世维摸着胃难受地恨恨想。

郑冽翻了个白眼：“安世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吗？”

“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安世维呛声。

郑冽耐着性子：“我们多少年的交情，真的要这样完蛋了吗？”

安世维怒道：“是你要跟我完蛋的！”

“那你为什么明知秦臻是我的情人，还设计他和别人上/床？没设计成，就下狠手要封杀他，让他不得翻身？”郑冽索性直说了。在梦里，他们两个都不愿提起这件事，死要面子地互相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