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轻咬了唇,上前道:“公主,真的要走吗?”
韫仪讶然道:“都已经收拾东西了,自然是要走,怎么突然问这话?”
如意望着远处,正往这边走来的李世民道:“公主这一走,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二公子了。”
吉祥亦走过来道:“虽然公主两次答应皇后娘娘所指的婚事,但奴婢们知道,您心里从来都只有二公子一人,虽说有三公子的事情在前,但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说不定……二公子早就已经放下了呢?”
韫仪苦笑道:“杀弟之仇,岂是说放就放的。”不等如意二人言语,她已是道:“好了,我没事,你们两个也别操心了。”
说话间,李世民与杜如晦已是来到近前,后者道:“东西都带齐了吗?要是有什么缺的,趁着这会儿天色还早,让人去县城买一趟。”
“我没细看,不过听如意她们说,二公子准备了许多东西,应该不会有缺的。”
“那就好,你告诉爹娘还有显月,等我助李公攻取长安之后,就将他们接来,让他们安心等待。”
韫仪含笑道:“好,一定一字不漏地替你转告,你自己万事当心,我可不想看到显月伤心的模样。”
“一定!”在笑着答应后,杜如晦看了一眼旁边的李世民,道:“我去检查一下马车,你们且先说着。”
在杜如晦离去后,李世民走到韫仪身前,自袖中取出一瓶药,道:“我知道孙大夫已经给了你一瓶药,但这瓶你还是收着,万一途中掉了或者摔了,也好拿出来应急。”
“多谢二公子。”在韫仪接过后,他沉眸道:“你现在去太原,杜家与王家还可照应一二,等以后他们来了长安,你一人要怎么办?”
韫仪笑一笑道:“二公子忘了如意与吉祥吗,有她们照顾我,不会有事的。”说着,她看一看天色,道:“不早了,我该动身了,今日一别,你我怕是再难相见,韫仪谨在这里祝二公子早日攻取天下,令天下百姓安乐,不再受暴政战乱之苦,告辞!”说完最后一个字,她转身离去,没有一丝停留。不是她对李世民毫无留恋之意,而是怕再说下去,她会舍不得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李世民眸中充斥着挣扎之色,他清楚,今日这一别,对他与韫仪来说,很可能就是永别,他不想别离,可是……他可以留下韫仪吗?
随着车轱辘的转动,马车载着韫仪主仆三人徐徐离去,杜如晦走到李世民身边,与他一起注视着远去的马车,“公主曾与我说过,她很后悔杀了三公子,但是大错已经铸成,她也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在杨广面前,为李公说好话,让杨广打消对李公的怀疑,再加上天牢那一次,其实她欠你们李家的,已经差不多都还了;有些事情,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勉强记着不放,只会令自己痛苦。”
“如今杨广死了,萧皇后又被宇文化及抓了,一转眼,她从身份尊贵的公主,变成了无家可归的亡国之女,虽说太原局势还算安稳,但对于一个孤身女子来说,终归是不安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事了,到那个时候,二公子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李世民知道杜如晦的意思,他又何尝不想留下韫仪,“我与她始终不是同路之人。”
“殊途同归;能否走到一路,不在于出身与所走的路,只在于心中所想。”说到此处,杜如晦苦笑,“若当初,我对梅雪的感情能够坚定一些,我与她就不会走到生死相隔的地步,这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人死终归不能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