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韫仪喃喃重复了一遍,道:“也就是……杨广?”父皇那两个字,她怎么也叫不出口。
“不错,梁国诸公主的占卜结果皆说不宜,是以父亲将我从舅父府中迎了回来,占卜之后,说是大吉,欲以我为晋王妃;可是我已情钟太子,又如何肯应允这门亲事,是以我去见了当时正在梁国的帝后,向他们说明心意,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见到了杨广。”说到此处,萧氏叹道:“冤孽,真是冤孽;若我没有那么急着去,又或者他当时不见,就不会生出后面那么多事。”
“他看中了母后?”以萧氏的美貌,很少会有男子不动心,更不要说是杨广这样贪好女色之人。
“不错,就在我离开之后,他向帝后进言,说非萧未央不娶晋王妃,而另一边,太子亦去见了帝后,说起欲纳我为侧妃一事;对于帝后来说,两人都是他们的儿子,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难以取舍。”
“杨广见帝后迟迟未下决定,便去求了太子,甚至以死相逼,太子念及兄弟之情,虽然不舍,但最终还是为了杨广,背弃了我与他的山盟海誓,而我……最后也成了晋王妃。”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但回忆起往后,萧氏仍然难掩悲伤,她吸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当时只以为太子对我情意不深,对他有所怨恨,虽然我并不爱杨广,但既然嫁了他,便决定好生做晋王妃,不久之后,我便生下了南阳。”
韫仪涩声道:“既是这样,为何会有我与梅雪的存在?”
萧氏叹了口气,道:“我虽打算好生为晋王妃,有人却不肯让我安生,当时的侧妃齐氏是一个心机极深的女子,她见杨广宠幸于我,便心存嫉妒,数次挑拨,说我对太子余情未了,暗中往来,杨广起初不信,但在齐氏一次又一次的游说下,终于还是起了怀疑,后来我更是一时不慎,中了齐氏的计,被杨广发现与太子私会于花园,其实是齐氏让人分别模仿我与太子的笔迹,从而安排这一次所谓的‘私会’。”
“一直到现在,我都清楚记得杨广当时的脸色,恐怖的像是要吃人一般,那也是他唯一一次动手打我;太子见我无端受打,气不过,便说了几句话,哪知令杨广更加生气,与之打了起来,最后更是闹得兵刃相向,幸好独孤皇后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在那一次之后,杨广开始冷落我,我本就不爱他,冷落亦没什么,反倒落个清净自在,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杨广竟然在齐氏的挑拨之下,派人暗中杀我,原本他可以更当明正大,但我毕竟是梁帝之女,若明着杀之,怕会造成不利影响;那一次要不是太子相救,我早就已经死了;数年夫妻,却敌不过几句谗言挑拨,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对杨广彻底死了心!”
“太子救下我之后,将我安置在一间民宅之中,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当我已经死了,包括杨广。我以为,从此可以与杨广彻底划清界线,却原来不是,我与他就像上辈子有冤孽一般,怎么也理不清。有一次,我去买米之时,竟然遇到了杨广,令他知道我尚在人间之事,他一见我,便拉着我不放,说那件事后,他一直很后悔,还说已经赐死了齐氏,求我原谅他;我自是不肯,他就带着我去见太子,置问太子为何要偷藏着我不告诉他,还说要带我走,太子自然不肯,说在杨广派人杀我的那一刻,当初的萧未央就已经死了;而且,他当年已是让过一次,绝不会再让第二次,让杨广死了那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