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虎狼成群,不得不防尔。体技之术只是略通,略通而已。”高汉打着哈哈谦虚道,“有时间,还请两位前辈不吝赐教。”
“我等道法尚可,体技差人良多,不敢误人子弟。”卢齐物一摆手,“我看小友底子不错,若能得高人指点必能得学有所成。”
邓延康爱才之心亦是大起,插嘴道:“说到高人我倒识得二人可为良师,一人为长安公孙大娘,二为河北卢龙之剑圣裴。”
裴的大名高汉早就听汪子华说过,此人不但剑术高超,也使得一手好弓。李白也曾跟他学过剑术,被世人认为剑术天下第二,仅在裴之下。
可是这公孙大娘不就是一个舞姬么?
“差矣。”面对高汉的疑问,邓延康耐心解释道:“她之剑舞与剑圣致用之术别有不同,而是在以剑书道。观其闻乐而舞,可引人感道之理,否则张旭不能悟草、吴道子不会悟画,世间便没有草圣、画圣之位了。”
“这么玄?”高汉惊讶道。
“你这‘玄’字说的好。”卢齐物合掌而笑,“公孙大娘所舞浑然天成,同曲每舞却不尽相同,各中神韵她自己也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原由,盖因一个天赐之玄妙技也。”
“啊哦!”高汉被他们说的心里直痒痒,恨不得立刻亲眼看上一回。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又谓活到老学到老、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出山以来遭遇种种,时致今日,高汉早已不敢再小看古人了。
一路畅谈,两个高道带着高汉终于走到了一处环境清幽的茅庐。然而,守家童子的一席话却让三人惊诧莫名。
童子告诉三人,草庐现在只有他一人在看守,其他人都随住持支援常道观去了。山外飞赴寺近日有大量僧众聚集,常道观怕再次威胁到自己,所以向所有青城山的道友求援。
“这帮和尚又要不安稳了!”邓延康大袖一甩很是生气,“难道他们敢违背神武皇帝之命么?”
卢齐物拉着他道:“多说无宜,咱们也赶紧去吧。”
高汉一脑门子浆糊,只知道和尚和老道要起冲突了,不知道所为何来,通过卢齐物的讲解才明白常道观与飞赴寺之间的恩怨。
卢齐物还是很公允的,讲述完奇怪地说道:“按说不应该呀,飞赴寺自还观于道后,这十几年来两家相安无事,这次事起必有原由。”
“管他怎的,这么做就是在欺我道门无人,我倒想看看他们还真能反了天去?”邓延康是个耿直人,对这种事最看不惯。
这次折返山下是为了救援,所以二人不顾天色将晚都加快了脚程,说话间行云流水般奔出几十丈远,却忘了还有个高汉。
邓延康脾气较急,拉着卢齐物一路狂奔,一向平和的卢齐物被他牵引的也失去了往日的从容。直到赶到了山脚,卢齐物才发现高汉没了。
卢齐物不放心,回头叫道:“高汉小友……”
“算了,他估计是留在上清观过夜了。再说他一介书生,让他趟这趟浑水也不合适。”
卢齐物略一深思,点头道:“你说的在理,我只是担心他会不会没跟上咱们,在山里迷了路。”
高汉会迷路?自小在雪域就习惯了在山里讨生活的高汉当然不会迷路。高汉没急着去常道观不是他不想为了汪子华的安危尽早去找寒星,而是刚要抬步,心里突然生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对于心志坚韧的修者来说,这种悸动极不寻常,往往代表着与自身极有关联,是一种异常的先兆。
“会是因为寒星?”佛道异常互动,高汉直觉地认为此事跟寒星有莫大的关联。“可是昨天晚上她还在天台山,今天刚到这边怎么就搅得动和尚跟老道起摩擦呢?要知道两方可都是高人,断不会因为一般事物而大动干戈。”
高汉很疑惑,急切之间,也想不透彻,而且感觉自己心悸跟此事无关,好象来自于身体。
在草庐的童子那里饱饱地吃了一顿素食,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常道观所在的方位,高汉便让童子给他找了一间丹房打坐。
“饿死鬼投胎!”童子一边收拾一边嘟囔,“怪不得亲自跟我一起做了一大锅饭,他一人就吃了五六个人的量,那肚子是无底洞么?”
“哥才吃了个大半饱儿。”高汉在丹房里便听到了童子的话,抿嘴一乐,然后收神静坐,开始对身体进行仔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