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时空不一样,高汉的臆想落空。经过进一步了解,高汉才弄明白,李唐很能忽悠人,把自己描述的现代政治理念拆析成杂揉各家的长处的理想社会了。
首重儒家的仁义、中庸,德治和仁政,有教无类,各科并举,抓住了士子之心;再提兼爱、互利、尚贤、节用,鼓励非命,劝人向上;又从均田制说开,大谈法、势、术三样法家学说内核,却剥去了当中的君权和废黜百家的主张,废私立公,以法治作为治国根本;以农商富民盈库、兵家强于内、纵横威慑于外,凡此种种最后达到顺其自然、无为而治的理想社会。
总之,在李唐巧舌如簧的说道下,高汉的主张即是符合先贤理念集大成者,又跟当下世事紧密结合的极好的治国方略,给鲜于叔明这个自幼深研各家学说的士子画了好大、好香一个大饼,让被忽悠蒙了的鲜于为之向往不已、乐死不疲。
“丫的,李唐这小子不当宣传部长真白瞎了,人才呀!”
鲜于叔明的口才也相当了得,讲的滔滔不绝,差点没把高汉和汪子华也讲兴奋了,几欲穿越而去,以身处理想国为幸。
“亿万神州尽尧舜!真到那时,某不知是何等气象?”鲜于叔明两眼贼亮,语气充满了希翼。
“我地天娘哎!”高汉没想到李唐把这句自己篡改毛太祖的词也跟他说了,心中不禁一阵骇然,“李唐这小子不会到处都是这样说的吧?”
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李唐此时正走在去往长安的官道上,忽然没来由地在马上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谁想我了,我儿子还是我老婆?别急,某家还没完成师傅给的任务,暂时回不去……算了,还是想想怎么忽悠李三这个混蛋吧,张九龄和裴耀卿这两老古板也不好劝呐,此行要是能再寻到一二个同道、收容一些学子加入星门那就更好了……”
高汉没想到李唐现在有壮大星门的想法,只对应付身边狂热的鲜于叔明有些头疼。这位大叔现在认定了高汉是不世出的、旷古烁今的人才,让高汉感觉很不好意思,也让汪子华对他频频侧目,一脸鬼笑。
“我才学浅薄,作不了经文,吟不得绝句,实当不起鲜于判官的赞誉……”
高汉极力谦虚了半天,却越自贬越让鲜于叔明觉得他高深莫测,不愿意轻示人前。
“公子之才乃是实学,非吟诗作对、附庸风雅之流可比。纵观古今,与公子相称者唯春秋战国之绝世高人鬼谷子王惮老祖!”
艾玛,被人当面捧成这样,自己还能说啥?谦虚过度就是虚伪了,现在的唐人很务实,对这样的人很反感,李林甫就是一明晃晃的反例,所以高汉对他的赞誉欣然纳之。
不过,他提鬼谷子作啥?高汉心中同时警铃大作,一脸疑惑地瞅向鲜于叔明。
“公子是鬼谷传人不?我虽好各家,但实际是兵家传人。你我祖师在那时便是好友,我想咱们不妨再续前谊,共书华章。”鲜于叔明神神秘秘地向高汉透露了一个惊人的身份。
“我了个去!”
高汉知道鲜于叔明是误会自己了,就因为李唐杂揉各家所长抛出的那翻言论,让他主观臆断地给自己按了个鬼谷传人的名分。
暂时就误会着吧,高汉也不解释,就是对他的身份感到很吃惊。
“兵家传人?”
“是啊。世间将帅凭多,然敢称兵家传人者日少,唐初唯李靖李先师算得一个。”鲜于叔明神色一黯,“因恐太宗相忌,李国公之后无人敢公然称是。兵家传至当今,我等不过是后学末进,受隔代传承罢了。”
高汉知道那段公史,就是因为李渊、李世民爷俩对用兵如神的李靖不放心,让以李靖为代表的一大批将领惶惶不可终日。大唐府兵制,战前兵不知将,战后将不管兵的军事管理办法即是效法前隋,也是由此而定。
现在的盛行的募兵制,各方节度总领军政,也是遵循旧制从不久任。虽然是形势所逼的改进,但无有效监管、渗入帝王好恶的体制也正是乱起的根苗。
当然,其他的对高汉而言都是次要的,高汉只对鲜于叔明话中透露的信息感兴趣:“你说‘我等’?”
“是啊,如华州郭公子仪,左威卫将军王钏王忠嗣皆是兵家传人,其他人等某尚未有所接触。”
“……”
鲜于叔明提的这两人物可把高汉雷的够呛。
一个是“福禄寿考,千古一人”再生大唐的武状元、老将。一个是佩四将印,控制万里的新贵、少壮。当然这两人现在还没太出名,但鲜于叔明说他们是兵家传人,这让高汉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与原世历史不太一样了?这兵家的势力也太大了点吧。
想及于此,高汉不由得歪歪地想到:“难道这群人是闷骚?想要暗中举事,瞅准机会在大唐内部干上他一家伙?不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