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精猴精的章仇兼琼自然看出了那是大唐皇室的佩玉形制,自然对汪子华肃然起敬。他是一心想往上爬的人,任何一位跟皇室有瓜葛的人都不愿得罪,也没敢当众询问汪子华的来历。
“章仇防御使多礼了,请坐。你们接着谈正事儿,就当我不存在。”
汪子华已经放弃了当官的心思,所以此人的身份对他来说无所谓,只随意地回了个礼,然后不满地狠狠瞪了高汉一眼。
“难道皇上对我不放心,还让人来督查我?这趟差事办的哟,可要了亲命了。”汪子华的表现在章仇兼琼的眼里那就是高深莫测,想及本次的任务还有皇室在关注,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算了,按正常的流程办吧,那些好处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章仇兼琼再次落坐,屁股只敢坐实半边,态度明显收敛了不小,说话也谨慎了许多,看得高汉一阵暗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丫的,让你不好好说话非装大尾巴狼!”
话题谈开,所谓联谊却是大唐想在飞凤和联盟分设两个羁糜府,正式把飞凤和联盟纳入大唐的管辖序列。本次出使一共两名使官,章仇兼琼副使来飞凤,高汉另一个老熟人皇甫惟明是正使,现在去了联盟。
这本是飞凤和联盟一直努力想要达成的成果,飞凤诸人面露喜色当时就想要答应,却被高汉以眼神制止了。
允凤略一沉思,对章仇兼琼说道:“章仇防御使辗转而来辛苦了,不妨先去休息,容我等商议之后再议如何?”
安排章仇兼琼走后,允凤不解地问高汉:“孩子,你对此事有异议?”
“嗯。”高汉点点头,“此人只提统属不提一应兵马钱粮,是想赚咱们为大唐白出力,只为个名分而与吐蕃交恶不值当。”
石敬宗解释道:“你们没回来之前,他说过大唐可与我们开市互惠。”
高汉断言道:“那是正常贸易不是恩赐,不能让他们拿来当条件。现在形势变了,我们需要诚意和相对平等一些的谈判。”
“平等谈判?”
此言一出满屋皆惊。飞凤人是没想到还能有跟大唐平等谈判的一天,汪子华也是不敢相信高汉要与大唐进行平等对话,堂堂天朝何需跟番邦讲诚意和平等谈判?
“汉子,你是不是有点、有点……”
“过分,还是落井下石?”高汉白了汪子华一眼,“唐国大、飞凤小就不需要平等谈了?羌与汉同气连枝,难道就不能平等对话?国、人分列几等何来大同?”
“呃……”汪子华被噎住了。
“需要了就来哄哄,不需要就一脚踢开,如今吐谷浑仇视大唐甚至以劫掠大唐为乐,便是大唐太宗夷夏一家的平抚之策执行的不平等、不能连续的结果!”
汪子华辩道:“大唐对吐谷浑这样是有原因的……”
“是,象吐谷浑这样反复无常的蛮邦确实不咋地。但是他若不义,你规劝无果后可以打他,甚至灭了他,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但自己不能先失信,一旦把自己搞臭了,想恢复名誉难上加难。很可惜的是大唐近来在这点上做的并不好,有此前车之鉴还能怪我不多想些吗?”
高汉越说越上火,“况且当今大唐奢靡之风大起,皇帝也被盛世繁华迷住了双眼,欲令昏昏。再看看朝堂上站的都是些什么人?是什么人在替大唐皇帝排忧解难?是奸人和宦官!清者渐失威势,言路渐阻。浊者愈得宠信,飞扬跋扈。远的不说,就说章仇兼琼这样的竟也能作得实权要官,来这里耀武扬威,这就是大唐对四邻的威德?”
汪子华都听糊涂了,“章仇此人是不地道,但你怎么知道朝堂上的事儿?”
“……我听公主说的,你回大唐就知道了。”高汉一窒,说激动了,提起了这段让自己心痛的历史了,只得搪塞了事,“总之一句话,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没好处傻子才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高汉的蛮不讲理让汪子华无言以对,飞凤诸人倒觉得此事确实值得仔细斟酌斟酌。
允凤沉吟了一会开口道:“章仇防御使是副使,只是协商,关键还在于皇甫惟明和联盟的态度。明天我跟章仇防御使一起去趟联盟,互相深入沟通一下才好决定各项事宜。”
高汉笑道:“我们也是顺路,正好陪凤姨一起去。不过不必表现的太过心切,这时大唐比我们急,等我摸清驻扎在拉里岗的吐蕃人军动向再走也不迟。”
汪子华站起来急切地说:“汉子,西域现在危急啊,早一点是不是……”
高汉乐了,“别看我刚才把大唐说的不堪,但盛世未过,泱泱大国要是连这点纷乱都挺不过去玄宗还好意思称‘天可汗’?况且大唐在雪域设置两羁糜府是让飞凤和联盟牵制吐蕃的,就是不设两家还不是照样得这么做?放心好啦,我保证没有飞凤和联盟,大唐也能度过这场劫难。”
汪子华闻言一脸鄙夷状:“那你还很有底气地要跟人家平等对话?”
“这话我只对你说说,章仇那鸟人知道个逑?事关近百万人的事儿,你可不能乱传,否则我跟你俩友尽!”
“我去,我是那样的人吗?”被好兄弟猜疑了,汪子华恨不得咬高汉一口。
“行了,都别说了。”戎格两臂一展就把高汉和汪子华夹到了腋下,“不理这些闹心事儿,我带你们俩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