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没肺的护卫“格桑”,一路耍着酒疯跟赤德祖赞回到了止桑宫。
“来这里干什么?”高汉醉眼地问赤德祖赞。
赤德祖赞笑道:“我住这儿,今后你也得住这里。”
高汉一激灵拉着他便走,一付惊恐模样,“可别说胡话了,兄弟我喝的再多也知道这是赞普的行宫,你不要命啦!?”
在众护卫的拉扯下高汉死活不撒手,非得纠正这种大不敬的想法,充分表现出兄弟情深、忠心护主的态度。
吐蕃之主有个怪圈,历代赞普大都幼年、少年继位,成年继位者很少,从松赞干布到赤松德赞这五代赞普代代如此。
赤德祖赞一岁被立为赞普,十岁掌权,是在祖母的看护下长大的,从来没有享受过父母兄弟间的亲情快乐。所以高汉的行为在其他人看来不可理喻,但在他眼里却是弥足珍贵的兄弟真情。
“兄弟,”赤德祖赞的这一声叫的异常亲切真实,高汉听得一愣,“这是我们的家,我就是赤德祖赞,也是你嘴里高高在上、不讲道理的赞普。”
“你也喝多了?完了,再这样咱们可真没救了。”
高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利用装傻充愣的短促时间理了理心头的思绪,赤德祖赞那一声“兄弟”把他的心叫乱了。人是复杂的动物,自然就有复杂的情感,无论是谁或者对谁。
“走吧,跟我回家。”
“这真进得?不会被砍了脑袋?”
赤德祖赞大笑,“进得,我不让人砍你脑袋,那就没人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赤德祖赞以博大的胸襟成功地引狼入室,从此防卫森严的止桑宫多了一个狂野的赞普兄弟格桑。
高汉的“狂野”是有理由的,因为就在入住止桑宫的当天晚上,他就在赤德祖赞“特意”为他安排的晚宴上见到了杨选和路恭,当时的情景很有点智取威虎山的味道,就差喊“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了。
很明显,赤德祖赞对他这个兄弟并没有完全放心,特别是在与杨选他们相继而来的情况下。
在见到二人时高汉的心里狂跳,几乎怀疑自己穿帮了,好在有路恭这个“好人”配合,这一场在“座山雕”面前演的戏才得以圆满地应付了过去。
在树林里见到赤德祖赞的那一刻高汉就决定扮演一个粗人,因为粗人比智者更让人放心也更容易获得对方的好感。为此,高汉隐藏起了体内的阴元,调动阳元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威猛阳刚之气,雄性的豪放、粗野发挥的淋漓尽致。
但这种成功的表现,对现在没了男人零件的路恭却是极其敏感的。
自打在席上一见到高汉,路恭的眼神就没从高汉的身上离开过。不知道是不是变成了太监的原故,高汉从他的眼神里先是看到了惊愕、羡慕,然后是极度的妒忌,最后竟转化成了迷恋,还是花痴遇到偶像的那种。
“我的乖乖,他不是要变成人妖了吧!?”高汉在路恭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路恭脸上偏女性色彩的涂面让高汉差点没吐了,“丫的,一个大老爷们弄朵花画脸上是他娘的哪门子时尚?”
“你这不男不女的鸟人老盯着我看干什么?”实在忍不下去了,高汉决定主动进攻,即便被看穿了战死也比被他恶心死强。
“你在跟我说话?”路恭错愕地尖声反问道,高汉从他的语气中竟然听出了一丝惊喜。
高汉立即勃然作色,把怀子往桌上一摔,“赞普兄弟,咱们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我不知道神圣的止桑宫、神子的居所怎么会让这样阴阳怪气的人进来。我的心因他的存在而被魔鬼左右,原谅我不能再与你同饮甘醇的美酒了。”
高汉说完站起来就走,走到门口看见门上有装饰用的狐尾,随手扯下了一条就扔向了路恭。这是吐蕃污辱人的最常见方式,虎豹之皮送给勇士,狐尾则赠与懦夫、小人或者风骚的女人。
路恭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高汉看,不察之下狐尾正好落在他的脖子上,雪白的一圈象极贵妇人的裘袍领子,配上他妖娆的面孔竟真有几分女性的阴柔之美。
“哈哈……”上至赞普下到护卫都被高汉的鲁莽和路恭的形象逗乐了。
杨选在一边气极败坏地用酒泼了路恭一下,路恭这才醒过神儿来,抓起狐尾在脸上擦了一下酒液。
“真男人,我喜欢,这是他送我的吗?”
不知羞耻的话让正在大笑的众人全都愣住了,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叱咤帝国政坛的帝国之星。
杨选离席拜道:“尊敬的赞普,我看路恭大人在逻些受的刺激过甚,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了,这可如何是好?”
赤德祖赞怜惜地看了看有些惶恐的路恭,“真是可惜了,他是让魔鬼迷了心窍。先让我的医师给他看看吧,实在不行我让来自天竺的大德想想办法。”
晚宴由于这个插曲不欢而散,但各方有各方的评价。
“这今晚的表演还算过关吧?”在住所里,路恭问杨选。
杨选阴着脸点点头,“为了消除他们的戒心委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