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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将军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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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37年9月到1938年3月。

晋军,在山西经过七个月的战斗,几乎全军尽墨。

天镇,大同,娘子关,榆次,原平,忻口,太原,平遥,汾阳,临汾,吕梁,运城。

战火屠戮三晋。

英雄以死报国。

六个月,晋军阵亡士兵超过十万,伤病减员五万,投降两万,溃散两万。

曾经北国里最强大的一支地方部队,被彻底瓦解。

余成建制部队不足三万,仅保有晋西南数个山区县。

二战区司令部。

阎锡山愤怒了,他猛拍着桌子。

“墙倒众人推啊!宜生,你不该在这个时候走啊。日本人,夺了三晋,夺了我二十万部队,红色组织,夺我新军,夺我五万袍泽,蒋正,夺我绥远,夺我傅作义。你们,好狠呐,好狠的一帮人啊,诸君,记住了,这天下,从没有人会为了我们而战,只有我们自己,只有我们,能保住山西。敌人,从来不止侵略者,他们,皆是你我的敌人,他们,都是同样的人,同样恨不得把山西撕成碎片的人。”

有卫兵来报。

“主席,张培梅将军电报。”

“快念。”

卫兵打开电“阎锡山,杀王靖国,还是杀我?”

通,阎锡山颓然倒在椅子,他愤怒的撕着头发。

“都来逼我,都来逼我,看看吧,你们睁开眼看看吧,我还有什么?山西还有什么?杀王靖国,山西连最后的力量也没有了,山西,只剩下王靖国的两万人,他要死了,新军会把我们杀的渣子也不剩。培梅,你为何不能谅解我的苦衷,为何不能为我想一想。”

卫兵问“主席,是否回电。”

阎锡山锤着桌子。

通,通,通。

“回电,杀王靖国,是在杀我。”

这个电报明发布,没有加密。

很多人都收到了。

张培梅回电。

“坐稳你的椅子,看着你的江山。”

阎锡山电。

“培梅,吾愿一身血,挽我山西土。你当真以为,我是为这把椅子?三晋二十年基业,一代人的梦想,吾不愿此葬送啊。”

张培梅回电。

“天下已失,你我一死而已,时代滚滚,非人力可挡,何苦垂死挣扎?让一方生灵难安?”

阎锡山电。

“培梅,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山西,我只想为山西人留下一个希望。”

张培梅将军的绝笔电,五个字。

“他不死,我死。”

前线指挥部,击退日军之后,张培梅将军轻松了很多。

可是晋军,剩两万多人了。

山西政权,似乎真的要完了。

他坐在那里,拧开了一瓶农药,他惨然一笑“阎锡山,已不是曾经的那个阎锡山,他再也不是一个军人了。”

他将一瓶农药灌了进去。

“我,张培梅,只想做一个军人。”

警卫员惊的手足无措,跪倒在地“将军,将军,山西,还指着你啊,你这是做甚,不能这样啊。”

张培梅拍着警卫员的肩膀。

“孩子,不要为我哭,我为山河死,不该哭。”

警卫员泣不成声。

“将军,你是我们的将军啊,怎么能这样死?”

他轻笑,“人,总有自己要坚持的东西,在我眼里,军纪,是军纪,王靖国不死,晋军难安,那些因为王靖国的撤退而死的人,我张培梅,身为执法总监,当然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张培梅的一生,是英雄的一生,传的一生。

为军纪,服毒自尽的将军,千古以来,只此一位,只此一位啊!

“去,给我发报,提武忠为196师师长,校军衔,提郑天河为校,提张世平校,将二战区执法队改为二战区宪兵团,配备一千人,张世平任团长,告诉张世平,张培梅死了,山西军会活,告诉郑天河,两个月,给我征兵三万,告诉武忠,我给他五千兵马,给我压住五万新军。

我们,都是张培梅将军的兵。

电报直接打到了司令部,司令部立刻呈给阎锡山。

“一切照办,张培梅的指令,不要问我,一切照办。”

“是,主席。”

张培梅将军用他最后的生命,为晋军组建了一道保护。

张世平的宪兵团负责整顿晋军秩序,安稳军队,郑天河负责扩充部队,征集新兵,而我,带着我的师,扎在吉县,我的北面,是新军五个纵队,我将,成为晋军最后的屏障。

惊闻张培梅将军服毒的山西原省政府主席,阎锡山的军师,老师,长辈,赵戴亲自捧着解药赶了过来。

他一进屋,握住张培梅的手。

“什么也不要说,先喝了解药,先喝了解药。”

张培梅笑“呵呵,老先生,对于军人来说,生死,还是个事情吗?”

赵戴急的团团转“我知道你犟,知道你倔,知道你不畏死,知道你的气节,可你不该这样,你死了,山西怎么办?”

张培梅叹气“二十万晋军覆灭,总要有个人以死谢罪吧?阎锡山不死,你不死,连那个小儿王靖国都不死,当然只能我死,这二十万军队,不该有个交代吗?”

赵戴已经年纪很大,他拍着张培梅的肩膀,“你为山西一生,山西负你,欠你,亏你,你如今一走,这活着的人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你这是逼着我们死啊。”

张培梅忽然想起什么,他一把拉住赵戴的手“老先生,我只想求你一件事,你一定,不,你必须答应我。”

“你说,你说。”

“不能投敌。”张培梅一字一字说道“绝对,不能,投敌。告诉阎锡山那个蠢蛋,只有独立,才能保住山西,投靠任何一个势力,都是自取灭亡,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我已太累了,太累了,让我先走吧,我好歇一歇。”

赵戴握着张培梅的手“你放心,我赵戴一日不死,山西政府,一日不垮。”

张培梅太了解阎锡山了,他点头“好,好,好,你的话阎锡山总要听的,他是狂,不听我的,要不然不至于此,他这个人,喜欢玩小道道,不过,他是真的做成了事情,他建了这么大一个政府,可是眼下这个局,三方围困我们,他要真的想保住山西,不要投敌,也不要投其他人。他学学红色,好好整一整军队,他会玩小道道,跟他们三家打打马虎眼,拖住他们,咱们好好发展发展,或许,山西政府还有一线希望,可是绝不能投靠日本人,你告诉他,你要是投了日本人,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赵戴眼含热泪,“好,好,好,我都记下了,一定都告诉他。”

总有人说阎锡山在三个鸡蛋跳舞。

其实错了,是三个屠夫拿刀围着他让他跳舞。

原本山西最强大的实力,一仗,打成了最弱,谁也惹不起了,他强的时候,所有人都怕他,他弱的时候,所有人都笑话他。

呵呵,虎落平阳啊。

这个阶段,是晋军最弱,最危险,最困难的时候。

日军,全部撤走了。

我部奉命移防吉县,防卫新军。

新军名义仍属于晋军,新军也还有一部分晋军军官,之后,新军展开的一系列夺权行动暂且不提。

我和徐新年带着剩下的两千不到的兵去了吉县,在吉县重新整编。

我成为名副其实的校师长,在我二十五岁的那一天。

经过一系列的补充和整编,最后196师整编为一团两千人,二团两千人,警卫营五百人。

我是校师长,兼任一团团长。

陈正先,少校团参谋长,兼任一团营长。

板头和小猫儿,都提了尉,豹子也提了尉,我把师部设在了吉县城边,师部其实是一团团部,只有我一个师长,空架子。

我也第一次指挥完全不属于我的军队,徐新年的加强团,为了给他自主空间,他的团部署在左侧阵地,我的团在右侧阵地。

他的团部在阵地,而我,以师部的名义驻扎在县城。

有趣的是,一个红兵团在我们旁边开始修建营房,先是后勤部在我旁边驻扎,然后是二战区宪兵团也在我旁边驻扎,最后陈冲也来凑热闹,把警察厅情报局也搬来了。

在那个时候,我们几个的联盟,成为了晋军年轻一代最强的力量。

五千人的军队,一千人的宪兵,加情报局和后勤部,妥妥的强大组合啊。

陈冲的情报局发现的相当快,有一次喝酒的时候他悄悄说,他手下有最少三千人了。

到底有多少,他也不清楚。

后勤部一进门是仓库,里面很大,远华物资都在这里,我的部队都是直接进去拿装备,四千五百人一水儿的苏联装备。

警卫营驻扎在师部,我的师部其实是个两进的院子,警卫员在旁边院子对面开辟了新的一个军营。

师部里只有我,神仙,二狗子,徐丽,板头和小猫儿主抓团里的训练,神仙也是白天去阵地,晚回来。

到后来提拔了各营长之后,神仙和板头经常在师部了。

张培梅将军是第二天死的。

我已不想再提起,张培梅将军的追悼会很大,是他,生生把晋军按在了山西。

山西所有高层全部到场,挽联挂满了现场,一万士兵哭送,可谓极尽哀荣。

两个月后,春夏之际。

我和神仙,板头,徐丽,二狗子正在庆祝我的生日,实际我并没有告诉别人我的生日。

但他们全知道了。

院子里摆了一张大桌子。

师部的人很少。

徐丽和二狗子在做饭,忙得不可开交,好几个卫兵在帮忙。

三张躺椅,躺着三个军官。

一个校,一个少校,一个尉。

“板头,听说最近你生意做的不错啊,怎么着,准备送我个啥啊?”

板头是真的挣了点钱了,小猫儿被按在了阵地,板头天天带着警卫营悄悄做些不合法也不犯法的小生意。

“鉴于你给我的这个副团长,别的不说,你的那饥荒我不要了,权当给你的生日礼物了。”

我叫着“我草,是什么也没有啊?”

“你偷着乐吧,部队几个月没发军饷了,我能给你抹了这饥荒不错了。要不你问问神仙,看看他给你准备了什么?”

我问拉着神仙问“哥,你不可能没准备吧?”

神仙穿着普通的军装,他总是不喜欢穿军官服。“哎,来,抽一口,送你一口烟,快乐似神仙。”

我气的大叫“扣,扣死你们。”

张世平和方蓝来了,张世平拿着好酒,抱了一箱子汾阳王。

“哎,我草,只有老张最懂我。”

老张毫不给我面子。“滚,滚远点儿,我要和神仙哥喝酒。”

“你们这些人呐,是真坏。”

我只能搂住方蓝的肩膀“蓝蓝,有没有小礼物,让兄弟乐呵乐呵。”

身为军统局西北站的站长,方蓝能来,我还是很意外的。

方蓝皱着脸,从兜里悄悄掏出来两块女士手表塞给我“别让别人看见,这表来的不容易,听说你有三个女人,可是实在凑不够,两块,答应你的我可办了啊,以后别找我,我烦,周小青我都整不了,净给你整了。”

我一拍方蓝的肩膀“不错,不错,晚哥们儿好好跟你喝一顿。”

“拉倒吧,都是你们的朋友,我等等走了,还有事儿。”

“不是,啥事儿啊?还不能一起喝个酒。”

他低声说“叶先生有消息了,这次来,是为了叶先生的事情。”

我心一惊“行,你先整着,咱这儿一个师时刻准备着。”

“行了,生日快乐,先走了。”

“好,不送。”

方蓝点点头“还要恭喜你当师长,特么的,你怎么爬的这么快,走了。”

方蓝送了两块手表走了,叶先生的事情,瞬间成为了焦点。

也是时候该收拾他了。

方蓝走了以后,陈冲也来了。

“呦,武师长,怎敢劳您大驾亲自迎接。”

我骂,“不敢出去,门外那边。”

“嘿,混成师长长脾气了?我可跟你说,你要惹我,我半夜拆了你的师部你信不信?”

我鄙视他“你情报局那百八十个人?你快拉倒吧,说,带啥礼物了?”

“这礼物还有要的啊?”

我说“你要没带,你那眼镜我没收了,反正也是假的。”

“哼。”陈冲哼了一声,“这可是拖太原的情报员好不容易弄的。”

他手掌摊开,是一条纯金的项链。

“看,太原老字号金玉珠宝楼的,那珠宝楼都关门了,这是找老板亲手做的,怎么样,给你当聘礼不错吧?”

我愣愣的看着他“你疯啦,哪儿来这么多钱买这个?”

张世平在后面说“你给了他方蓝和凌美子,他能不感谢你一下吗?”

我把他的手推回去“你别吓唬我,我真不敢收金子,你特么留着自己找媳妇儿用吧。”

他把项链扔进我窦里。

“别装了,凌美子送你的金戒指,你能不回一个吗?”

我生气“那蠢姑娘这也跟你说?”

“是板头说的。”

我指着板头“你们这些嘴啊,不能把把门啊。”

几碟凉菜桌。

“来,先喝点儿,慢慢儿等郑屠夫,那老家伙太忙,晚点儿过来。”

我,张世平,陈冲,神仙,板头,五个人围着桌子喝了起来。

我问陈冲“叶先生是杂回事儿,有啥消息了?”

陈冲说“军统在陕北的人员发现了一个团伙联系红色组织,意图袭击秋林一带山西政府驻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我说“这叶先生是从来不怕事儿大啊?一次是刺杀阎主席当掩护,这次又是袭击政府,那你说,他的真实目的会是什么?”

陈冲摇头“说不好,叶先生神神叨叨的,打政府我估摸着多半是假的,秋林那边有部队警卫,但是咱晋军现在实力太弱,叶先生很可能对咱们下手,只要咱们有他想要的东西。”

张世平问“叶先生想要什么?”

“钱,人,枪,称王称霸靠这三样。”我跟他们说“金子他有了,他缺的是人和枪,这两个月我估摸着他也找了不少人了,弄不好,他是看咱们的装备了。”

郑天河在外面问“谁看咱们的装备了?”

我说“那个神秘的叶先生,有动静了,我猜,他要是真动手,很可能冲着你的苏联装备。”

郑天河一惊“你可别吓唬我啊,最近正好有一批装备要来,五十车呢。”

我和张世平,陈冲三人瞬间对视。

板头问“这叶先生这么大胆子?他敢?”

陈冲点头“他真敢,省银行都敢抢,装备他肯定也敢。”

板头喊“他是狂的没边儿了啊?”

神仙说“天欲让其亡,必先让其狂。”

郑天河忙摆手“不行不行,装备绝对不能出事儿,武忠,下次装备来的时候,一定要派兵押送,这装备太重要了,二战区靠它了。”

我点头“行,咱们今天好好研究研究这个叶先生。”

郑天河松口气“不枉我这么疼你,来,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草,好东西啊。”

我惊叫一声,郑天河给我整了一个苏联的真皮夹克。

我乐坏了。

“你不会买的我穿不吧。”

“呵呵,你的身板子我还不知道吗?肯定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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