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守文懒得和他计较,倒了两碗水,给杨承烈一碗,自己则端着又坐下来。
“我去找盖老军了。”
“嗯哼。”
“老军那边的情况,也不是特别好。今天我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他那些下三滥的手下造反。不过老军倒是个爽快人,把问题解决了……不过,那些人的背后,明显有人在推动。老军也很担心,所以和我达成协议,愿意和咱们合作一下。”
“怎么合作?”
“干掉七坊团头。”
杨守文抬起头,看着杨承烈。
“老军保证,只要那七坊团头被干掉,他保证手下不会有任何动荡。”
“然后呢?”
“他会充当咱们的耳目,并且愿意为咱们解决一下咱们不好出面解决的麻烦。”
“那就是官匪合作喽?”
杨承烈喝了口水,一撇嘴道:“可这样子看来,怎么都是他盖老军占得便宜多啊。”
“老爹,你就别逗我了。这时候你还在意谁占便宜?”
杨承烈顿时笑了!
“告诉老军,站班皂隶班头黄七,我不太满意。”
“怎么,已经查清楚站班里的内奸了?”
杨承烈点点头,轻声道:“也是我疏忽了,没想到黄七已经被卢永成给收买了……我现在很怀疑,那天晚上袭击县衙的人,就是卢永成指使,否则不可能知晓的那么清楚。而且,黄七每天进出右厢,很容易把火种藏起来。这家伙以为投靠了卢永成,我就奈何不得他了吗?告诉老军,后天黄七会去蓟县送些东西。”
“我知道。”
杨守文点点头,突然道:“那黄七走了,阿爹打算让谁接手站班?”
杨承烈用力挠着头,杨守文可以清楚看到,那头皮屑扑簌簌往下掉……
“老爹,你多久没洗头了?”
他勃然大怒,冲上去把杨承烈从榻床上拉下来,而后一脸嫌弃的扑打床铺被褥。
杨承烈很尴尬,瞪着他低吼道:“我是你爹。”
“我知道!”杨守文头也不回,低声回答道:“你要不是我爹,我早就动手揍你了。”
“不孝子!”
杨承烈气呼呼在席榻上坐下,蹙眉道:“现在三班皂隶,我实在是找不出一个能信赖的人。连管虎都……你说说,我除了你兄弟两个之外,还能相信什么人吗?”
杨守文闻听,转过身来。
“朱成如何?”
“朱成?”杨承烈一愣,“那是哪个?”
“民壮的一个队长,倒是有心投靠老爹。
之前宋三郎的事情就是他操办的,干的挺干净利索,我觉着应该是个能用的人。”
“民壮吗?”
杨承烈眉头一蹙,轻轻点头。
“这样,我先把他调到站班值守……他是队长,到了站班先做个捕头想来不成问题。等黄七的事情解决了,我再设法把他提拔上来,看那卢永成还有什么招数。”
“你随意!”
杨守文把床铺打扫干净,便盘腿坐下。
“阿爹,那管叔父的事情……”
杨承烈犹豫一下,轻声道:“管虎那边,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若不是你提醒我,我偷偷在暗地里观察,才确定他和伯玉早有联系。只是现在,我们都不清楚伯玉和管虎身后究竟是什么人,所以……而且管虎虽然和伯玉勾结,但还听从我的调遣,这一点我能够看出来。以昌平现在的情况,死一个黄七足矣,不适合再死一个缉捕班头。且不说盖老军的手下能否干掉管虎,就算干掉了他,势必会引起昌平另一轮的动荡。我晚上回来后,仔细想了想,决定暂时且不去动他。”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
杨承烈闻听,忍不住笑出声来。
“说得好,就是这个意思。”
说的那么复杂,不就是后发制人嘛。
杨守文在心里面,小小的鄙视了杨承烈一下,又忍不住好奇问道:“阿爹,今天县尊找你,到底商议的如何?”
杨承烈眉头微微一蹙,轻声道:“其实也没商量什么,只是说要加强巡视,维持治安,同时准备着手接收难民……说起来今天这事,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呢。”
“怎么?”
杨承烈想了想道:“卢永成不在,说是去了蓟县。
而县尊呢?情绪似乎也不是太好,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也不知道为何。
我总觉得,县尊在担心什么事情!可是我又说不明白……最近一段时间,实在是太邪门了。我是感觉着,昌平县如今处处透着古怪,就连县尊也不是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