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把眉一挑,知是假话也没有追问到底的意思。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呢。”
按照前世的生日时间来过生日那是自找不痛快,她在心里叹口气。这身体的原主人似乎是把生日定为和市丸银相遇的那一天吧,那自己就……
“不如把我的生日定成和你同一天,以后过生日就可以一起了,省得还得一年过两次那么麻烦。”
“听起来不错。”
市丸银点点头,偏头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
他这副表情倒是让郝贤好奇起来。
“没什么。”
少年笑笑。
市丸银的心,海底的针。
郝贤对此深有体会,这个能把情绪和思想压在心底的人若是他不想说,没人可以猜得出他真正的心思,当然他说了也得考虑一下这话的真假。
过生日和平时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午餐和晚饭丰盛许多,然后她和市丸银捧着茶坐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侃,太阳晒得正暖和,不知不觉她又睡了过去,成功消磨了一下午的好时光。醒的时候市丸银在她身边的草地上也睡着,呼吸很浅,侧脸的线条和唇角的线条都很柔和,闭着的眼没了弧度,仔细看去睫毛很长。他双手垫在脑袋下,睡的姿势很自在。
看他睡的香甜,她又泛起困意。翻个身抱着他当抱枕,接着睡觉。
再醒时她身在屋里的铺上,四周漆黑,只有屋中央的木材发出噼啪的燃烧声,照亮一小块地方。
“银?”
她叫了一声,没人应。
出去了?这么晚了他去哪里?
郝贤刚披件外衣站起来想出去找找看,就听到木门吱呀被推开,有人身披月光站在门口,黑色影子拉得很长直直的笼罩了自己。
那人逆着光看不清相貌,但能感觉这是熟悉的灵压。
“银……你去哪里了?”
她松口气,绷起的身体也松了下来。
“呀嘞呀嘞,还好赶上了。”
少年轻笑着踏前几步,朝她伸出手,一条粉红色的东西出现在她视线里。
“这是什么?”
她接了过来借着月光抖开一看,是一条粉红色的披肩。
脑子里光芒一闪,这东西和动漫里乱菊随身带着的那条粉色披肩非常相似啊……。
“生日礼物啊。”
对方偏过头,唇角稍扬。“生日快乐。”
他是出去给自己找生日礼物?
郝贤愣在原地。
大半夜的,他从哪里……
披肩的手感并不粗糙,相反是少有的光滑。质地那么好,不是大户人家根本不会有。
这家伙难道去抢了大户人家的东西?
“怎么,不喜欢么?”
看她久久不说话,市丸银颇为疑惑的问。
郝贤垂下眼,仔仔细细的打量过这件礼物。很干净,一星点的血迹也没有。
“呐,银。这是抢的吗。”
“是呀。”
眯眼看了她的表情,他点头。
“没有血。”
往常抢回来的东西总会有溅在上面的血痕,七十九区的大户人家可没有差劲到能让人不流血就轻松抢走东西。
“这是送你的礼物呀,怎能让它也沾血呢。”
市丸银笑意更浓几分。“别这么严肃啊,连声道谢也没有吗?”
“那,你这次伤到了哪?”
她嗓子抽紧,在看到他脸上一瞬间凝滞的轻松后更加的心痛。
“说什么啊,好像我必须要受伤一样。嘛嘛,礼物也送了,我要睡了。”
他的反应非常快,一脸懒散的笑容说着擦过她身边往里走,若不是深知他的伪装功夫郝贤估计会以为他真的毫发无伤。
十分果断地,她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另一手已经袭向了他的腰带。
仅仅是一愣神的功夫再想阻止就晚了,散开的和服露出大片肌肤,没了遮挡的衣服,苍白皮肤上触目惊心的血痕也暴露在眼前,有些地方还在涓涓流血的伤口轻而易举的击溃所有的掩饰。
郝贤呼吸一滞。
翻卷的皮肉和淋漓的鲜血让她几乎想挪开目光没勇气看下去。
他喜欢穿黑色的和服,这样一来不管流多少血受多少伤都能被这黑色遮挡的严严实实,只要他一脸云淡风轻,她大部分时候就会被迷惑。
他流了那么多血,而这披肩上居然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血迹。
——他的笑容中装着他最锋芒的棱角,然而他所做出的事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忍不住落泪。
她太久的沉默让市丸银的笑容微敛,张了张口,最终只是说:“不疼。”
不疼。
他说着,抬手揉着她的脑袋。
郝贤低着头,努力的咽下哽咽之后眨了眨眼散去眼里的雾气,这才抬头对他一笑。
“礼物很棒,银,我很喜欢。”
少年闻言唇角弯弯眉眼也弯弯。
“这是最好了。”
“好!温情戏码到此结束。蠢货快点过来处理伤口!除了上身的这些还有吗?快坐下,我去倒热水。等会可不要疼得哇哇大哭啊?!”
“还没睡你就做梦了吗郝贤。”
“呵,愚蠢的市丸银哟,又不是没见过,你还害羞什么?快点脱啦!”
“……。”
“啧,纯情的小鬼,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让本座来帮你吧!没发育好的身体是做不了事的,别摆出那么誓死不从的表情啊!”
“……你到底是不是女的?”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不猜你猜不猜。”
“你猜我猜不猜你猜不猜我猜不猜。”
破烂的木门缝隙中钻出些许火堆制造出的亮光,两人的拌嘴声被九月的风裹挟着在这个夜里拖得越发悠远,阶旁的一株小草抖了抖叶子站的比起风前更直。
尸魂界的时间,依然在悄无声息的流逝着,不舍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