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因寺就在城区,不像归尘寺在郊外,加上大清早路上行人车马极少,所以不一会儿,主仆二人就来到圆因寺的山门前。
门口洒扫的两个小和尚以为来了香客,急忙放下笤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是来进香的吗?”
林世杰说:“不是。”回头吩咐同海将马拴好,在外等候,自己则径直往寺里走。
一边走一边问那两个小和尚:“请问两位小师父,贵寺的住持在吗?”
“虚远大师此时应该在大雄宝殿呢。”一个小和尚说。
林世杰来到大雄宝殿。
果然,一位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在细心擦拭着释迦牟尼塑像前面的桌案。本来,这些事情,作为圆因寺住持的虚远大师完全可以吩咐其他僧人去做,可是。一方面出于对佛祖的虔诚,一方面出于潜心修行的本意,虚远大师每日都要在早课开始之前、僧人们都在洒扫的时候,来到大雄宝殿擦拭灰尘。并且在释迦牟尼像前念诵一段经文,然后,才带着众僧人开始早课。这个习惯。虚远大师已经坚持了三十年了。
林世杰来到大雄宝殿的时候,虚远大师正在默诵经文。林世杰不好打扰,只得静下心来,慢慢等候。好在虚远大师默诵的这段经文并不长,一会儿就结束了,林世杰急忙上前问候。
“虚远大师,弟子打扰了。”林世杰双手合十。低声道。
虚远大师看了他一眼,说:“施主想必不是来上香的吧。”
“大师怎么知道?”林世杰诧异道。
虚空大师笑了笑:“经常来圆因寺上香的香客都知道,这个时候,寺院的大门还没有打开呢。现在应该是圆因寺开始早课的时辰,要过一个时辰。寺院的大门才会为香客们开放。”
“可是大师,弟子有急事。”
“就知道施主有急事,否则也不会满头是汗地站在贫僧面前了。”虚空大师抬头看着林世杰,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那么弟子能否请教大师几个问题?”被虚远大师看出了心事,林世杰并没有不好意思,而索性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虚远大师点头道:“当然可以。只是不知道施主想要问什么。”
“前一阵子,有没有一位年轻的妇人在圆因寺求过一支签?一支中下签?”林世杰恨不能一下子把所有的问题全弄清楚。
虚空大师微微一笑:“这圆因寺每日前来上香求签的年轻妇人数不胜数,而抽到中下签也实属稀松平常。贫僧不知道施主说的是哪一位。”
“是以前高记药铺高老板家的千金高素月。”林世杰说,“以前的高家,经常来圆因寺上香拜佛。他家的公子高天翔,与虚空大师的得意弟子了然师父有些交情。”
虚远大师脸上露出了一丝讽刺的表情:“虚空师兄可没有那样一个好徒弟。还好,这个出家人中的败类这些日子不知道去哪里游荡快活去了,再也没看见人。不过这样也好。他一走,圆因寺倒是清静了。”
“此话怎讲?”林世杰诧异道,“了然师父,不是虚空大师的弟子吗?听说了然师父天生聪颖,学习佛法一点就通,虚空大师常对他赞不绝口呢。”
“那个了然——”虚远大师看上去依旧慈眉善目,可眼中已经难掩对了然的厌恶和鄙夷,“是跟着虚空师兄学过一年佛法,可是因为品行不端,早就被师兄逐出了圆因寺。”
“那么前些日子,了然师父不是仍在圆因寺吗?”
“那是因为他在别的地方待不下去了,又回到宁州来求师兄收留他,师兄看他着实可怜,大冬天的只穿着一件单衣,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快要冻死了,才本着出家人以慈悲为怀的想法,好心收留了他。谁知那厮贼心不死,前些日子似乎是在庆盛昌林家惹出了一些麻烦,被林家赶出了宁州,这时候,也不知道那厮在哪里鬼混呢。”
虚远大师脸上浮现出了隐隐的怒气:“贫僧早就和师兄说过,此等败类,不宜收留,若是一时心软,只怕会给圆因寺带来麻烦,可是师兄心怀慈悲,不听我等劝告,将那厮留下了。还好,他人已经不见了,否则,贫僧还要日日提心吊胆。”
“这是为什么?”林世杰疑惑道,“难道虚空大师的弟子,就这么让大师您头痛吗?”顿了顿,又说,“实在不是弟子有意冒犯圆因寺,实在是那位了然师父,与弟子也算是有些渊源,所以想知道他的一些事情。而且,弟子还想麻烦大师,仔细回忆一下,到底最近有没有一位年轻的妇人来求到过一只中下签。”
“那么施主可否回忆一下,那支签上面,说了些什么?或者有什么特点?”虚远大师沉吟道。
虚远大师不认识林世杰。一来因为林家一向只去归尘寺,从未来过圆因寺,所以虽然庆盛昌林家在宁州名气很大,无人不知,可圆因寺的僧人们,并没有几个认识林家人的。二来上一次为了给叶紫灵化解戾气,林世杰虽然来过圆因寺邀请虚空大师去家中讲经,可是就在山门前,几位僧人告诉他,虚空大师云游去了,林世杰当时连山门也没进就回去了,而虚远大师当时在自己的禅房里,所以并不曾见过林世杰。
林世杰说:“当时那只中下签上说,抽签的妇人,家中有一位五行属水属相为牛的女子,天生带有戾气。当时虚空大师还未出寺云游,还教那位年轻的妇人怎样化解那个五行属水属相为牛的女子的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