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说:“是吗?若真是这样,我就放心了。梦婷,把信给我,我再细细瞧瞧。”
韩梦婷却磨蹭着不把信交给她。
韩夫人正要催促,只见一个丫鬟端了药进来:“夫人,药熬好了。”
韩梦婷赶紧对韩梦娇说:“三妹,你服侍母亲喝药,我出去看看今天厨房做的饭菜是否清淡。大夫说了,这几日母亲不能进油腻的东西。”
说完就走了。
韩夫人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着韩夫人喝完了药,服侍母亲睡下,韩梦娇来到大姐的房间。
“大姐,刚才母亲问你要父亲的信,你为什么不给她?”韩梦娇没有意识到,她的大姐将这封信藏起来,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大姐夫在信里给你说了悄悄话,你要藏起来一个人看呀?”
一番俏皮话儿说完,忽然发现,大姐居然哭了,这才一会儿工夫,已是泪流满面。
“大姐,大姐你怎么了?”韩梦娇慌了,赶紧拿出帕子给韩梦婷拭泪,又忙着道歉,“大姐……妹妹不懂事,说话让你生气了,你可别怪我呀!我只是……只是想着家里最近事多,好容易有了一件高兴的事情,才和你闹着玩儿的,否则,家里这几天总是死气沉沉的,真叫人透不过气来。”
韩梦婷擦掉泪水,抬起头来:“妹妹,姐姐不是怪你啊。你自己看看这封信吧。”
韩梦娇疑惑地接过信纸,一面嘴里说:“到底爹爹和大姐夫写了些什么呀?”
薄薄的信纸上,只有寥寥数语。韩梦娇很快就看完了,然后,不由自主地捏紧了信纸,跌坐在椅子里,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只要主动认错,皇上就会从轻发落吗?”
韩梦婷苦笑道:“父亲在京城的时候,曾经因为一件小事得罪过澹台御史,现在,那位御史大人揪住了你大姐夫这件事情不放,非要把文章作大。皇上也没有办法,毕竟,父亲和你大姐夫有错在先,而澹台御史,只不过尽了他该尽的职责而已。”
“可是,”韩梦娇猛地抓住韩梦婷的袖子,“当初父亲在京为官时,不是也结交了好几个朋友吗?我们现在就写信——哦不,我们现在就派人去京城——求求父亲那几个朋友,让他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就会从轻发落了!”
韩梦婷摇头道:“妹妹,你太天真了。官场上哪儿能交到什么朋友?你说的那些人,以前因为父亲手握实权,他们才会上赶着巴结,真正需要他们做朋友的时候,他们才不会露面儿呢,都唯恐沾染了咱们家的晦气。倒是林家二少爷,我看是个实在人,听母亲说,他这已是来了咱们家第三次了,而且有两次还是在父亲被收押后来的。”
韩梦娇低头道:“大姐,别提这个人了行不行啊?”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韩梦婷当然这时候不会有心思为妹妹的姻缘做打算,“只是眼下该怎么办呢?如果皇上真的依了澹台御史所奏,那父亲和你大姐夫,不仅仅是丢掉乌纱帽的问题了,恐怕咱们家还会……”
“还会什么?”韩梦娇紧张地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韩梦婷。
“抄……家……”韩梦婷仿佛使劲了平生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可怕的字眼。
“抄家!”韩梦娇哪里经过这种事儿,当即脸色煞白,“大姐,你别吓唬我啊,不会这样的,一定不会这样的。”
韩梦婷见她真的吓坏了,一双手都是冰凉冰凉的,赶忙又安慰:“我说的这是最坏的情况,也不一定会发生。可是,咱们韩家,从此以后,恐怕不会和以前一样了。”
“那么咱们为什么不去求求二姐和二姐夫呢?”韩梦娇急切地问道,“二姐夫的爷爷,曾经做过帝师,只要他说一句话,皇帝也许不会那样震怒呢。”
韩梦婷咬牙切齿道:“别提那对儿没良心的东西了。若是说闵家怕被牵连也倒罢了,可是梦婕那丫头,到现在连个信儿也不捎过来,就算要看婆家脸色,可好歹……好歹说几句安慰的话来也行啊……眼看着父亲被押往了京城,母亲又病了,你说,现在家里就咱们两个女人,该怎么办啊……”
韩梦娇怯生生地说:“也许……二姐有什么难处吧……”
韩梦婷冷笑道:“什么难处可以使她不要自己的亲爹娘?梦婕从小就比咱们两个心眼子多,遇到好处就争夺,遇到没好处的事情就往后躲,可这也罢了,都是些小事,自家姐妹,不必计较。可现在,不一样了啊!”
韩梦婷满脸绝望,伏在桌上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