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容易。”林世杰担心地说,“如果那两位苦主真的知道些什么,清泉坡一定不会让她们轻易离开。”
“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去见知府大人,表明我们的诚意和忏悔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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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师爷将叶紫灵和林世杰带进了府衙的前厅,命人奉茶后,说:“请二位稍坐片刻,我这就去请大人过来。”
看着谈师爷走远,林世杰很不解地扭头问叶紫灵:“我与谈师爷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也只能够见齐大人一次,而且很快就被送客。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到这府衙来做客?”
“心诚则灵。”叶紫灵简短地回答了一句,“别说话了,齐大人来了。”
果然,一位穿着知府服制、四十上下、面相沉稳的男子踱着方步向前厅走来,谈师爷则跟在男子身后。
叶紫灵和林世杰赶忙起身,垂着手,规规矩矩站着,等到齐元任一走到前厅,立刻行礼:“草民林世杰见过齐大人。”
“民妇叶紫灵见过齐大人。”
齐元任脸上波澜不兴,微微抬了一下手:“原来是林大少爷光临,请坐,请坐。”又看了看叶紫灵,“这位是……
叶紫灵又施一礼:“回齐大人的话,民妇是林大少爷的一名妾室。”
“妾室?”齐元任脸上微微露出一些不快,“怎么你们林家都是妾室当家吗?”
林世杰心想坏了,这位齐大人素以耿直刚正闻名,一向坚持不纳妾,而今日,自己携叶紫灵前来,恐怕会令这位反对纳妾的大人反感。
于是急忙解释:“回大人的话,拙荆一向体弱,草民不忍让她太过操劳,故家中事务,由妾室代为打理。”
叶紫灵急忙借口道:“大少奶奶身子单弱,而且是大家闺秀,与大少爷琴瑟和谐,只是不太留意家中俗世。而且大少爷也不舍得大少奶奶因为琐事而劳累心烦,而民妇身强力壮,用来打杂跑腿,是再合适不过了。”
齐元任微微点了点头,又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请坐吧。”
其实,齐元任并不关心林家的家务事儿,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他知道,尽管自己一向反对男子纳妾,可是,凭一己之力,也改变不了这多年的习惯。如果认真追究起来,当今皇帝的妻妾最多,难道自己要去指责皇帝吗?
轻轻抿了一口茶,林世杰说明来意:“这次庆盛昌与清泉坡的冲突,令大人受累了,草民实在是过意不去。”
齐大人说:“身为百姓父母官,自当为一方平安尽心竭力,林大少爷不必如此。倒是失去儿子的两位苦主,着实可怜啊。那两个村妇都是寡母独子,下半辈子都指望儿子了,可现在,儿子突然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着实令人唏嘘啊。”
“大人悲天悯人,令草民敬佩。”林世杰拱手道,“这个,正是草民今日央求见大人的原因。”
“哦?说来听听。”齐大人目光如炬,直刺林世杰。
“此番冲突,还出了人命,尽管案子尚未查清,并不能肯定就是我庆盛昌的责任,但林家上下,仍然因为给大人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而深感愧疚。所以,今日前来,就是想请大人做主,让两位苦主到林家做事。一来,两位苦主现在失去了唯一的儿子,都是孤身一人,继续住在清泉坡,难免睹物思人,徒增悲伤,换个环境,也许会心情好一些,而林家人口众多,也可时常开导劝解;二来呢,两位苦主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后半辈子的生计也没有着落,倒不如进林家做事,我林家可为她们养老送终。”
齐大人沉吟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只不过,人在你们林家,你们林家就要保证她们的安全,若是有半点闪失,那本官就治你们一个杀人灭口,决不轻饶!”
叶紫灵笑道:“齐大人请尽管放心,这烫手的山芋,我们既然主动接了过来,就绝不敢存了欺瞒大人的心思。只是,赡养两位苦主,不过是我们林家出于道义,而并不是说,我们林家就承认了我们是罪犯。所以,这件案子,还请大人多多费心,尽早查明缘由,也好还宁州百姓一片清明。”
“听你这意思,是本官冤枉了你们林家?”齐元任脸上有些不快。
林世杰赶紧给叶紫灵使眼色,意思是叫她赶紧住口,别再无事生非惹恼了知府大人。可是叶紫灵视若无睹,继续说:“大人并未结案,何来冤枉一说?只是民妇素闻齐大人断案如神、刚直不阿,所以,寄希望于大人,能早日为林家洗清冤屈。”
齐元任说:“林家是否冤屈,本官自会查个水落石出,本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有罪之人,这一点,请二位尽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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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往清泉坡的马车上,林世杰不禁埋怨道:“紫灵啊紫灵,你刚才也太冒失了,说话直冲冲的,一点儿不给齐大人留些颜面。还好齐大人没有跟你一个小女子计较,否则啊,我看这清泉坡的案子,他也就不会细细去查,直接判个表舅杀人抵命、庆盛昌全部查封就行了。”
“你错了。”叶紫灵有些困倦,将头靠在座位的后背上,极不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打算趁着这短暂的旅途睡一觉,“齐大人素来清正廉明,不会因为我那几句不恭敬的话就弄出一个冤狱来,恰恰相反,他会因为我对他不恭敬态度而认真查明这个案子的。”
“为什么?”林世杰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