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知道一时是过不来的,便也不再说什么。就这样主仆二人默然无语的进了沙州州府。
进了差房坐定,有小吏将茶水奉上,拿了邸报放于桌上,陪笑说道:“李司马,一会各房官佐便过来禀事,请稍候。”
李扬摆手让他下去。
见过了各房的司佐,听闻这段时间里的各项事务,李扬着重的批了几笔,其余琐碎之事由各房自行处理,各房便一一告退出去。
办完手上之事,李扬便去见了刺君与别驾,说了几句便是午时了,听云牌轻响,便是下了公回到家中。
用过午饭,忽是想起少了人,便是笑笑自嘲道:“薛兄长已是立了外室之人,还能与我同席?”便想过去瞧瞧,又为不妥当,随叫了李苍头进来问道,“家中可有余财?”
“回老爷,哪里还有?就是许那薛家nainai的钱财都是薛公子自已付的,家中又养着配属的奴婢,好在这些都不需往外掏钱,但这吃喝用度也不在少数。方才盘算了一下,大抵只剩不足一贯。”李苍头拱手回道。
“哦,知道了。苍头,我从流南拿过来的那些玉石还有么?”李扬又问道。
李苍头又是摇头道:“老爷大手脚,今ri送那个,明ri送那个的,都已空了,独独留下几只珍惜之物,还想派上大用场,老朽不敢动。”
“这就好,苍头,你去取了一件,再将手头的钱拿出大部分,一会送到薛公子那里。他才迎了新人,恐手头有些不足,这些就先缓缓当下之急吧。”李扬用手揉着头道。
李苍头又想说什么,李扬忙摆手止住道:“苍头,不必说了,去办吧。”
李苍头拱手称是,便下去了。遇了刘一拦住小声的问道:“老爷是糊涂了,那薛公子不说别的,就是那薛家nainai手里便是现钱二十贯,还能少了用度之资,老爷却让老朽去接济他们,真是糊涂了。”
刘一知道李苍头的用意,是想让自己与李扬耳边捎个话,提醒一下,但自己哪敢。只当是没能听到,笑笑拱手道:“老爷吩咐了,那便去办吧,我们做奴婢的也不过是老爷的手脚爪牙,听命就是了。”说罢扭头便走。
李苍头便是骂道:“真是败家!那可是没几块了?”心里疼死,回了房里打开箱子,拿出几块用红布包好的玉器,好一阵的比对,拣了块最差的,揣在怀里,一脸的死气样奔了薛嵩的小院。
过了午时,李扬仍回牙里当番,这司马虽是上佐,但整天也是无事,上有刺史、别驾,下有录事参军事以及各曹,当真是个养老的闲官。坐又坐不定,只得慢慢的在院中散步。
这时程刺史身边的执衣相请,李扬忙跟着去了,心里也是有些期待,能否找些事做,不行便是巡下县、里也可。
当见了程刺史又大为失望,不过是程刺史今ri公文已批完毕,也闲的无事便想与自己手谈一盘。当摆了棋盘杀将开来的时候,李扬大惊,这程刺史当真是手臭的很,只管落子,也不做活,李扬随意打了几个劫,便将一条大龙吃掉。正想找个借口离去时,就见那程刺史眉头紧闭,脸上如充血的红晕,一脸的凶气瞧着棋盘,好似面对仇人一般,当下吃惊不小,知是这国手是着相了,便故意的放了水,让其活了半壁,等落了中子后,一盘算,只胜了二目半,再看那程刺史大笑着将手中之子洒于盘上,唤道:“痛快,真是痛快。来人,上酒。”
李扬忙提醒道:“使君,下官近来火气旺,饮不得酒。”
“哈哈,不妨事。吃些酒怕什么,本使又不是那些言官,还怕告你不成,你呀,真是的,律是死律,人是活物,年少之郎理应灵动些,难不成连本使这老朽都不如!”程使君岂能不知李扬的心中所想,便出言教训道。
李扬又听着这使君不称本官而称了本使,就知是在说这不是在州府,而是在我豆卢军的帅府里,你大可放心。便笑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下官陪军使痛饮几杯!”
“哈哈,这还像个样子。请”二人开怀畅饮起来。
“使君,寿昌县急报!吐番千众犯边!”一声急报传来,将二人吓的俱是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