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明府,是本村的学生,在县学读书。”张善民抢先回道。
那王阿狗张了嘴未能抢过,由是小声的嘀咕道:“真是的阿谀小人!”
却是让李扬听到了,李扬皱眉问道:“王阿狗,你与这孙三郎可是相熟?”
王阿狗这下高兴的回道:“草民也是不熟,是央了二文钱方才请了写的。”
“哦,你家不胜宽余竟也惜的钱财。”李扬笑道,却是指了无钱写碟状却是有钱请人写了契约。
王阿狗又道:“只是央了而已,那孙三郎又是没要。”
这时张善民也道:“这孙哥可是个好人,虽是家里贫,但平日里村中写个字对,三郎是不许人钱财的。”
“谁用你来做这好人,这方圆几村之间,谁人不知孙三郎是极好的人。哪像你这欺人霸田的恶人之辈。”王阿狗挖苦张善民道。
张善急道:“我哪里欺你了,又哪里霸你的田产了。当着众乡党之面说个清楚,我张某人手里的田产是多了些,但那也是我祖辈省吃俭用挣下的,你到是我锅里吃的都是啥,哪一饨不是番薯,辛苦打的稻米全都舍不得食用,都换钱攒着买了田,旁人不知,你怎能不知,我可怜的小女未活三月,可是活活的无奶饿死的!王阿狗你的良心莫是让狗吃去了,再说那日,你托了三郎拿了契约过来,说你葬母需五贯钱,我一见都是乡党,上面写着一亩六分之田,手里也正好有,于是便签名花了押。可你到好,这钱财到手将它散了出去,让村人都说你孝道,如今丧事已过,却反出来告我,真是岂有此理!”
“好哇,你倒是会说。明明上面写的是一亩,你非要霸我一亩六分,这是何道理。莫要说了,难道你这般对我,我还需在家给你立个长生牌位!呸!睁大你的狗眼,这天还是蓝盈盈的。”王阿狗也不是好相与的,破口大骂。
“啪!”李扬沉着脸将抚尺一拍喝道:“都与本官住口!哼,本官说的话好像你们都忘记了,来呀,各掌嘴二下!”将黑签扔下。
二人傻眼,被直白拢二肩于背,过一问事举了木掌着实的掌了二下。顿时二人哭号连连,惊恐的不敢乱说。
李扬各扫了一眼,沉声道:“你们可有不服?”
二人捂了嘴摇头。
“不用你们相说,本官已是明了。王阿狗,我与你念一下你手中的契约。下平村人王姓阿狗,母丧无力下葬,与二月十五日舍桑田卖于本村张姓善民,计钱五贯整,其田一亩,六分连与一起,另当别论。王家有田,张家有财,立契为证,不得反悔。可是如此?”
“是是是,明府,确是如此。”王阿狗惊喜道,而旁边张善民则慌而乱望,只是刚被掌了嘴不敢说话,其眼中流露出不甘的心思。
李扬暗叹一声又道:“张善民,本官也念一下你手中的契约,你可是这样。下平村人王姓阿狗,母丧无力下葬,与二月十五日舍桑田卖于本村张姓善民,计钱五贯整,其田一亩六分。连与一起另当别论。王家有田,张家有财,立契为证,不得反悔。”
“明府!”张善民顿时喜悦,大哭道,“你可真是草民的再生父母,确是如此,确是如此呀!”而一旁的王阿狗则不知所措的着李扬。
李扬将二张契约双手各拿一份道:“你们都是无错,错在就在这契约之上!”见二人茫然又道,“本官为你们说解一下,想必王阿狗求孙三郎写契书时,说的是有一块地有一亩六分,只卖那一亩,而六分则不售,计五贯钱财。而孙三郎去张家时却是忘记说了,只是拿过来让张善民了,张善民一一亩六分只要五贯之钱,想必也是合算,于是便也就签了。本官说的可对,是与不是?再则你们未是理出这契约之意,你们各寻各亲近之人来判定,自是向了自己,于是便二相差意便闹出如此后果。古人有谚,邹忌修八尺有余,身体昳丽。朝服衣冠窥镜,谓其妻曰:“我孰与城北徐公美?”其妻曰:“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公也!”暮,寝而思之曰:“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摘自刘向著的战国策)便是此意也,如今你等可是明白了”
“是,明府说的这是。只是这卖田有辱先人,草民羞愧之极,就不与孙三郎同去张家。”王阿狗急接了回道。
那张善民等王阿狗说罢,拱手道:“明府说的是极,三郎过来要说之时,忽村人过来唤他,说其母跌了一跤,便跑出去了。等回来时,我已过将契约签好,便将五贯钱交于孙三郎。”
堂下之人纷纷而语,俱是明了。
“呵呵,这就是了。去寻了孙三郎过堂。”李扬笑道,“你们可还有何疑惑?”
“回明府,草民明白了。”二人如今已是明白,俱不好意思的了对方,又齐声道:“敢请明府做主断案。”
“不忙,等孙三郎过来说明再断也不迟,也让你等心服口服。”
不多时问事领一二十许的白面郎君而至,众人了正是那下平的孙三郎。
李扬见了这孙三郎,不卑不亢的施着礼口称学生,这心中已是有些喜欢,让孙三郎将那日的情景一说,果真如李扬断定的一般无二,众人俱是服了。
于是李扬当堂调解,张王二人各让了一步,那块地已余六分索性都由张善民一同买去,当下让堂外张家之人取了三贯交了王阿狗,又重新签了契约,二家都是高高兴兴作揖而去。
李扬却是将孙三郎领到了二堂,眼瞧着这三郎沉声道:“你也是学读圣人之书,为何却能做下这般的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