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闭着眼睛,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该让她去的,我该死活将她拦下来的。”
胤禩搂着宝钗,无声的安慰着她。只是宝钗没有发现,胤禩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轻松之意,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花蕊的来历,上辈子,花蕊可是和嫔瓜尔佳氏身边的大宫女啊。瓜尔佳氏,闻名京城的美女,皇阿玛晚年最宠爱的女人之一,康熙三十九年封嫔,五十七年无子封妃。
只是那时候,谁也不知道,瓜尔佳氏其实是四哥安排在皇阿玛身边的人。自己也是直到成为游魂在紫禁城里飘荡的时候,才无意中从瓜尔佳氏嘴里得知了这个事情。那时候他才恍然大悟,为何四哥登基后会封她为皇考和贵妃,弘历继位后对她也是十分尊崇!原来如此!
上辈子的花蕊跟在瓜尔佳氏身边,护着她走过了风风雨雨,到最后瓜尔佳氏成为尊贵的温惠贵太妃,花蕊也跟着她安享尊荣,无疾终老。
可是这辈子,不知怎么回事,四哥竟然将花蕊通过九弟的手送到了额娘身边。胤禩从那时起就开始有意识的防备她了。幸好她对额娘,对宝儿没有恶意,否则的话,胤禩早就有一千种法子可以置她于死地了。
这次的事,也有胤禩的手脚,不管他和四哥关系如何,额娘身边放着这颗钉子,他总有些不放心。他本想着借机将她推到十八弟身边,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最后居然是皇阿玛留下了她。
如果不是四哥的惊疑太过真实,胤禩都在猜,这一切是不是四哥算计好的,他是不是又打算培养一个瓜尔佳氏出来。
宝钗也知道现在远不是伤心的时候,虽然十八阿哥被救了回来,可历史还是会走向他该走的方向,更大的风波还在后头呢!宝钗推了推胤禩,“放心吧,我现在没事,如今情形不对,还是把他们拘在家里,别让他们出去了。”
胤禩仔细看了看宝钗的脸色,见她神情不似作伪,稍稍放了心,“你安心养伤,外面的事交给我吧!”
宝钗无奈的叹了口气,“都说伤经动骨一百天,我这满打满算也差不多了吧?你还要我在床上躺多久?再躺下去,我都快忘记怎么走路了!”
胤禩笑了,“不会走路也没关系啊,我可以背着你啊!多久都没关系。”说着,深情的看着宝钗。
宝钗捂嘴浅笑,她其实也知道,如今八爷府打着八福晋精心养伤的幌子闭门不出,她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胤禩和宝钗说笑了一会,见她面有疲色,才离开了房间。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晴空万里,偶尔几只大雁飞过,胤禩笑了笑,“秋天到了啊!还真有些冷啊!”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初四,康熙巡视塞外回京途中,在布尔哈苏台地方,把诸王、大臣、侍卫、文武官员等召集到行宫前,流泪宣布废除胤礽的太子位。
胤礽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听着康熙垂泪宣布他的种种罪状,什么专擅威权,肆恶虐众,将诸王大臣随意捶挞;穷奢极欲,衣食所用已经超过皇帝标准,仍不满足;恣取国库钱财,遣人拦截蒙古等部入贡使者,抢夺进贡皇帝的物品;对亲兄弟无情无意,对诸皇子不闻不问;结党营私,窥伺皇位,探听皇帝起居动向,企图害死皇帝等等。
胤礽无声的冷笑着,成王败寇,如今这样的场面,他早已心中有数了。
康熙的情绪很激动,他不敢相信自己一手培养的太子会对自己刀剑相向,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想将胤礽的所作所为全部披露出来,说到底他还是不忍心。潜意识里,康熙还是认为自己的儿子不会这样大逆不道,胤礽曾经是那样孝顺纯善,如今变成这样,都是他身边那起子小人教坏了他!
康熙盛怒之下,先是让人将胤礽拘禁起来,然后又下令将格尔芬、阿尔吉善、二格、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等人立行正法,将杜默臣、阿进泰、苏赫陈、倪雅汉等人充发盛京。
当得意洋洋的直郡王在马棚子前将康熙的这一旨意告诉胤礽的时候,胤礽依旧面无表情,闭着眼睛端坐在那里。即使身处污秽不堪的马棚,他依旧安之若素,无论直郡王怎样奚落、挑衅、示威、嘲讽,他都是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坐姿。
直郡王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胤礽三十多年的太子不是白当的,光这份气度和胸襟,他比不了。
废太子的消息迅速传扬开来,宫里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太后情绪激动之下,病倒了。其余嫔妃们既担心废太子的风波会牵扯到自己的儿子,又要忙着给太后侍疾,也忙的一团乱。
九月十六日,康熙回到京城,把诸王贝勒等副都统以上大臣召到午门内,宣谕拘禁太子胤礽,又亲自撰写祭文,在十八日告祭天地、太庙、社稷,还把胤礽转移到咸安宫幽禁。二十四日,把此事颁告全国百姓知晓。
与此同时,十三阿哥胤祥无声无息的被圈禁在养蜂夹道。如果说康熙对胤礽还有一丝希望的话,他对胤祥就是彻头彻尾的失望,失望到不想再听到这个儿子的任何事情!权当自己没生过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