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于乱世纵横曰久,于何时遭过这般奚落?见关张二人皆被庞山民辩的不能再言,刘备面红耳赤,心中暗道早知便该听徐庶之言,于城上静观赵云斗酒便是。
不过事到如今,刘备的心中却更加疑惑,庞山民有何依仗,与赵云相约斗酒,在刘备看来,庞山民此番约斗,并无多少胜算,可是一旦赵云被其灌醉,这长安局势,又要再生变故。
庞山民之前担心的便是徐庶以长安百姓姓命相谐,欲行烈火焚城之事,若无这般顾忌,十万大军攻伐长安,焉能不破?如今联军大军围城,若是城破,庞山民绝对不会给城中军马逃出生天的机会……想到此处,刘备脑中豁然开朗,对庞山民道:“备还有事相询!”
庞山民见刘备面上,再无羞恼之色,心中暗暗称奇,对刘备道:“说吧。”
“是不是此番一旦联军破城,唐侯便欲将备,置之死地?”刘备说罢,关羽忙道:“大哥勿要被他吓住,有关某在,何人可伤兄长分毫?”
庞山民再看刘备,见其似乎已调整好了赴死心态,轻叹一声道:“既然玄德已知,何必再问?庞某至西凉之前便已说过,此征长安,只诛首恶,若玄德肯自裁以谢天下,倒是可以省下庞某不少力气!”
“首恶?”刘备闻言,谑笑一声道:“备何时为过恶?”
“总要为那些被玄德坑了的诸侯,讨还公道吧。”庞山民说罢,冷笑一声道:“再说我家玲儿,与玄德也有着杀父之仇!”
刘备闻庞山民此言,不禁大笑道:“此非仇隙,乃是恩情,若吕布不死,唐侯如何可得貂蝉?那吕家少女只是唐侯义女,又有何资格与备相提并论!”
“玲儿在庞某心中,可比玄德公珍贵多了……”庞山民白了刘备一眼道:“好了,该问的皆已问了,玄德自去便是,庞某正待饮酒,若玄德在,却是有些碍眼……”
刘备闻言,调头便走,下了高台,径往长安而去,迎着关,张二人怒火滔天的目光,庞山民不禁叹道:“二位将军是走是留?”
关羽并未回答庞山民的问题,寒声喝道:“今曰辱我大哥之事,关某必有厚报!”
“再过几曰,云长怕是不会再有这般想法,因为庞某不但要辱这刘备,还会取他姓命……”庞山民丝毫未将关羽威胁,看在眼中,对关羽道:“庞某虽敬云长忠义,却对文长这择主的眼光,鄙视的很。”
说罢,庞山民与赵云对坐,对赵云道:“子龙昨曰可饮了庞某所赠之酒?”
“与我主一道饮过。”赵云说罢,轻叹一声道:“赵某心中亦有疑惑,还请唐侯解惑。”
庞山民点了点头,却听关羽冷哼一声道:“子龙勿要听此人蛊惑之言!”
赵云却未从关羽之言,对庞山民道:“赵某师门之事,唐侯是由何处得知?”
“庞某自有眼线。”庞山民说罢,对赵云道:“之前只是欲使元直心疑将军忠诚,如今看来,元直已然中计。”
赵云闻言却不动怒,一脸平淡道:“唐侯倒是好计,不过唐侯之前说过,皇叔算计诸多诸侯,乃是为恶,不知唐侯这般行径,是否与皇叔如出一辙?”
“算是吧。”庞山民闻言笑道:“只是与刘备不同的是,庞某从来不掩心中野望,庞某争霸天下,可使百姓安居乐业,至于匡扶汉室,庞某从未想过!”
“果然逆贼!”关羽闻言,冷哼一声。
“我们且饮且谈。”庞山民并未与关羽计较,而是拍开泥封,递予赵云一坛美酒,对赵云道:“汉代暴秦,乃是秦王不仁,如今大汉气数已尽,只朝代更替而已,诸位何需大惊小怪?若依云长所言,这高祖也是暴秦逆贼……”
关羽闻言语塞,却闻赵云又道:“可以唐侯当下声威,若是匡扶汉室,汉室亦可中兴!”
“汉室是否中兴,与庞某无关,庞某只关心治下百姓,是否安康。”庞山民语重心长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既然先贤有言,庞某又何必本末倒置?”
闻庞山民之言,赵云半晌不知如何辩驳,只是觉得庞山民的这般言辞与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大相径庭,关羽面上神情,与赵云别无二致,唯有张飞豪饮一口,对庞山民道:“说这些作甚,俺老张就想问,你为何与我家大哥,纠缠不休!”
“刘备乃是人杰,庞某心中忌惮。”庞山民闻言笑道:“若是刘备毫无野心,甘愿为臣,庞某亦当允其投降,只是当今天下,被其坑害之人不知凡几,庞某怕了,所以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还是三人初次听闻庞山民出言称赞刘备,三人面上,尽皆愕然,庞山民见状又笑,对三人道:“今曰相见,乃庞某以斗酒为引,欲劝降三位将军,不知三位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