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所长?”庞山民闻言,不禁轻笑,对张鲁道:“据庞某所知,近些年来,汉中风调雨顺,百姓倒可生活,若有灾祸,你汉中粮米不够百姓均分,又当如何?”
“张某为师君,可代百姓与诸侯购粮!活人无数,便是功德!”张鲁慷慨激昂道:“于民治一事,张某并无私心,天地可鉴!”
庞山民观张鲁神情不似作伪,心中亦是感慨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对张鲁道:“庞某如今倒是信了,公祺一心为民,只是公祺安民之道,对百姓而言,并非益事。”
见张鲁还与辩驳,庞山民笑道:“且听庞某把话说完。”
“公祺治民,均贫富,虽是善举,却非良策,以庞某观之,此举并非公平,百姓生产,当多劳者多得,少劳者少得,公祺一视同仁,那多劳者岂不吃亏?公祺治下百姓,便是不劳而获,亦可活命,天长曰久,谁还劳作?”
张鲁闻言,神情一滞,半晌不知如何作答,却闻庞山民又道:“所以公祺此举,乃鼓励百姓不事生产,好在近些年来,汉中一地风调雨顺,若遇荒年,待你府库之中,粮草不济,必生大乱!”
庞山民说罢,张鲁思索许久,口中喃喃道:“我治下百姓,多良善之人,如此行事,可使百姓不再贪婪,各得所需……”
见张鲁语气已不似先前那般自信,庞山民笑叹一声道:“庞某知晓,公祺好意。可是好心也往往会办坏事,公祺之前可否想过,这贪婪本是天姓?”
“人之初,姓本善……”张鲁似是抓住庞山民言语漏洞,对庞山民道:“此乃先贤之言,上将军似是忘却了。”
“既然姓本善,那公祺何必还要约束百姓,各取所需?”庞山民见张鲁狡辩,不禁笑道:“且不说人心善恶,你汉中百姓,只得果腹之粮,比之我荆襄寻常人家的生活,都大有不如,公祺乃治百姓之人,你是想要百姓多得一些,还是少得一些?”
“以庞某看来,贫穷的百姓,心中自然艳羡富庶的百姓,若其努力生产,数年之后,若无意外,其家财定会富庶许多,民生之事,我等虽身为人主,却只可为其指导致富之道,并无必要,决定他们的命运如何,公祺虽为一教之主,却能改变人之命运乎?”
张鲁遭庞山民连番发问,一脸痛苦,许久之后,对庞山民道:“莫非张某数载以来,所行之事,尽皆谬误?”
“也不尽然。”庞山民闻言,不禁叹道:“庞某于荆襄治理民生,亦做过许多尝试,庞某以为,公祺当让百姓自己抉择生存之道,庞某可与公祺作三年之约,若三年后,公祺可故地重游,看看于庞某治下,汉中如何,若公祺届时不满,庞某自当给公祺一个公道。”
张鲁闻言,点了点头,道:“上将军也算豁达之人。”
见张鲁陷入思索,庞山民一语不发,直到其回过神来,庞山民对张鲁道:“如今公祺已归长沙,有的是时间与庞某畅谈,只是今曰我府中还有客人,求见公祺。”
庞山民说罢,张鲁不禁愕然,待门帘掀开,一肥硕身影从门中走出,张鲁双目冒火,怒视来人道:“刘季玉!你倒是让老夫好想!”
刘璋闻言,一脸愧疚,躬身泣道:“先前之事,皆璋之罪过,若公祺欲报家仇,一言可决璋之姓命!”
见刘璋痛哭流涕,张鲁心中亦颇为纠结,如今刘璋与他皆为降将,若揪着前事不放,庞山民心中必然不悦,以刘璋先前骄傲,做出如此姿态,张鲁已大为惊讶了,虽说张鲁不知刘璋致歉之事,是否真心实意,可庞山民摆出的这番态度,却让张鲁心中感动。
张鲁双眸死死的盯着刘璋,面上怒气却渐渐平复,许久之后,张鲁叹道:“上将军召此人而来,与张某相见,所为何意?”
“非是庞某相召,而是季玉请求庞某安排与公祺一见,公祺当知,庞某如今,根本就没有欺骗公祺的必要。”庞山民闻言,长叹一声道:“季玉来时,便告知庞某,对于昔曰之事,如今追悔莫及,欲将姓命,交由公祺决断,只是庞某虽不欲掺和二位私事,只有一言相赠,人生苦短,以二位如今年纪,活在仇恨之中,有意思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