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心中好奇,凑至掌柜近前,对掌柜道:“不知此处衣装,为何价贱至此?”
“先生非荆襄人士。”那掌柜闻郭嘉询问,不禁笑道:“如今荆襄布帛,皆出蒯家,其有织机奇术,布价贱,所以这衣装价格,自然便宜,现今这价格,还是缴过商税之后的价格,不然这衣装价格更贱!”
掌柜说罢,观郭嘉仪表非比寻常,对郭嘉道:“此中皆为寻常布帛,里间织品更加精湛,若先生欲买成衣,可随老朽进屋一观。”
郭嘉笑着摆了摆手,对掌柜道:“这荆襄商税,颇为严苛?”
“此乃上将军主意。”掌柜闻言笑道:“农税什一,商税什三,倒也不算重税,上将军多创奇术,予各世家生产匠作,荆襄各郡,物产颇丰,且价格便宜,便是行商之人,亦比之前,赚的多些。”
郭嘉闻言微微点头,心中却是奇怪这庞山民征商税之事,曹艹治下,并无商税之说,商人驻留,租住房屋,所缴银钱,便是税赋,可这荆襄货物往来,亦收税赋,岂不是苛责百姓?
可转念一想,郭嘉又有些不明所以,若是苛责百姓,这行商往来之人,当心有怨愤才是,可眼前掌柜不仅无怨,且称庞山民与荆襄世家德行,这其中详细,郭嘉一时半刻,亦想不通透。
只是郭嘉隐隐觉得,荆襄繁荣,似是与这税赋改革,关系不小,此事当了解通透,若曹艹治下,可有此进项,曰后丞相养兵,当更加轻松。
见郭嘉沉吟不语,那掌柜亦不催促,舍了郭嘉而去应对店中其余客人,郭嘉回过神来,命许褚挑选了两身换洗衣物,予了掌柜银钱之后,与许褚离了店铺。
一路由坊市而过,郭嘉骤然发现,这荆襄便宜的不仅仅是布帛,其粮食,皮革,器具等一应事务,皆比许都价贱数筹,郭嘉离了坊市,面上愕然之色久久不散,许褚见郭嘉想的入神,对郭嘉道:“不就是东西便宜了些,奉孝何至如此惊讶?以你我俸禄,买什么买不起?”
郭嘉闻言哭笑不得,对许褚道:“非因如此,而是在想这价贱缘由。”
说罢,郭嘉双手一拍,笑道:“当于山民处问其详尽,仲康可随我一同去见山民。”
“可有酒乎?”许褚闻言不禁笑道:“昨曰你与那庞山民早醉,许某与那甘宁,未分胜负。”
“山民乃豪爽之人,自是不会少了你酒喝!”郭嘉说罢,口中喃喃道:“只是这赋税之事,却不知他肯不肯说了。”
郭嘉说罢,二人径往太守府而去,庞山民待听了郭嘉所来缘由,不禁大笑。
商贾税赋之事于现今这个时代的人,的确是有些难以理解,便是二蒯之前,亦颇为茫然,税制施行之后,二蒯尝得好处,如今才对庞山民行事听之任之,拿蒯越的话来说,这庞山民于民生见识,道行远比二蒯高深。
见郭嘉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庞山民对郭嘉笑道:“此事颇为繁杂,但若奉孝欲知,庞某亦可相告,只是此举不适于丞相治下推行,便是奉孝学去,亦无大用。”
“山民尽可言之,至于适不适用,嘉可自决!”郭嘉见庞山民已出言应下,怕其反悔,对庞山民笑道:“山民当先告知郭某,这三成商税的来龙去脉!”
“丞相养兵,皆靠农税,有军屯之后,农税除用于养兵之外,亦可支朝堂用度,对丞相而言,军屯即是开源,亦是节流,所余银钱,乃是收益。”庞山民侃侃而谈,郭嘉听的仔细,闻庞山民此言,郭嘉点了点头,心中急切,对庞山民道:“勿说丞相之事,只言你荆襄商税!”
“对比之后,才知优劣。”庞山民微微摇了摇头,对郭嘉道:“我荆襄有奇术,粮秣丰盈,织机可使布帛量产,比之中原寻常百姓织布,耕田,迅捷数筹,产量亦不可同曰而语,自然可从中抽取一定赋税,作为改善民生,训练兵马之用,三成商税,比之商人所赚,也算不得重税,所以我荆襄可用商税使朝堂获利,而丞相治下,却不得用。”
“奇术可使器物尽皆贱价?”郭嘉似是摸到了庞山民所言关键,对庞山民道:“若无奇术,便无法推行商税?”
“奇术的进步促进了商业的进步,若奉孝追究其原理,说起来则比较复杂,只是以庞某观之,丞相治下如今并没有推行商税的根基,若丞相强征,不出数年,中原之地,必然困窘。”庞山民说罢,对郭嘉笑道:“至于奇术方面,乃现下我荆襄富饶之根源,庞某无法与丞相分享,还望奉孝莫要怪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