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上至天子,下至百官,曹艹皆可号令,唯有郭嘉,曹艹始终与其商议,从未勉强过郭嘉行事。
曹艹待郭嘉甚厚,郭嘉亦以死报之,自曹艹陈留起兵,郭嘉功勋无数,君臣二人,不离不弃,郭嘉与曹艹的关系,与其说是臣属,倒不如说是相交莫逆的好友。
见郭嘉去意已决,曹艹心知再劝无用,只得苦笑,对郭嘉道:“如今文远于合肥严防江东异动,奉孝此去,艹欲使仲康跟随!”
郭嘉闻言,正欲开口阻之,却见曹艹摆了摆手,道:“仲康此去,除可保奉孝无虞外,亦可让那庞山民看看,我军中樊哙何人,消弭荆襄一战之心!”
郭嘉微微点头,对曹艹拱手笑道:“既如此,嘉便与仲康同去,至于汝南军事,嘉欲建言主公使子扬辅子孝固守!”
曹艹亦知曹仁严谨有余,机变不足,若刘晔去,可使汝南局势更为稳健,想到此处,曹艹便允了郭嘉提议,对郭嘉道:“奉孝此去,一切小心!”
与之前去往长沙无异,郭嘉,许褚二人离汝南后,直奔江夏,轻舟一架,往长沙而去,数曰之后,于长沙太守府上,庞山民闻天子使节至,不禁奇怪,待郭嘉步入厅堂,庞山民心中欣喜,对郭嘉笑道:“奉孝为使,可是奇事!”
“嘉闻孔明大婚将近,特向丞相讨了这桩差事!”郭嘉见庞山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亦对庞山民笑道:“山民倒是别来无恙,只是这治下土地,愈加广阔了。”
庞山民引郭嘉落座,见郭嘉身后那人,身高八尺,甚是勇武,不禁奇道:“奉孝,当向庞某引荐这位将军!”
“许褚,许仲康!”郭嘉说罢,似漫不经心一般,对庞山民道:“只是相府侍卫,山民何故称奇!”
庞山民闻言,面上一滞,半晌之后,不禁笑骂,道:“虎侯威名,庞某又何尝不知,奉孝欺庞某不识乎?庞某之前便闻丞相帐下恶来,樊哙,如今典将军已亡,许将军武艺,于丞相帐下,当首屈一指!”
许褚不曾想过这庞山民居然识他名号,闻言亦惊,半晌无言,目视郭嘉,郭嘉只微微一愕,便对庞山民笑道:“素闻山民有识人之明,山民识得仲康,不足为怪,只是山民说的这般细致,是向嘉显摆不成!”
庞山民见郭嘉依然如往常一般,风流疏狂,亦不禁大笑,笑过之后,庞山民却颇为忧心的看了郭嘉一眼,对郭嘉道:“许久未见,奉孝似并无变化,庞某心中甚是安慰,只是奉孝当保重身体,刚离河北,又来我长沙,这一路舟车,奉孝体魄,怕是难以应对。”
庞山民情真意切,郭嘉亦不免苦笑,这庞山民行事于郭嘉眼中,很是奇怪,庞山民与郭嘉,周瑜,鲁肃尽皆为友,可是这些朋友,却于各家诸侯处,皆身居高位,古往今来,从未有人如庞山民这般行事之人,如今诸侯相争,庞山民却不以为意,亦与诸人交好,原本郭嘉还以为此来长沙,少不了庞山民一阵诘难,可如今看来,倒是他之前有些多心了。
闻庞山民之言,郭嘉不禁轻叹一声,对庞山民道:“只是山民不予嘉休息的时间罢了,山民夺西川何其快也,可嘉连河北之地,尚未平定,于此事上,嘉心中,也是有意见的。”
庞山民哭笑不得,对郭嘉道:“之前图谋西川,庞某亦与奉孝打过招呼,且西川之事,非庞某之功,而是依仗孔明,士元,孝直诸人一同设谋,将士用命,若此事累及奉孝,庞某只能说,奉孝心眼,实在太小。”
许褚见二人相谈甚欢,不明所以,于许都处,郭嘉只在二荀面前,如此放松,于百官面前,亦颇为严谨,可如今入了敌营,郭嘉却如同回到家中一般,倒是让许褚想不通透了。
与郭嘉相谈甚欢,庞山民侧目看了许褚一眼,却发现这虎侯颇为拘谨,不禁对许褚笑道:“仲康虎威何在?”
许褚闻言,不知当如何作答,事到如今许褚亦不清楚,郭嘉此来,所为何事,丞相亦只命其护郭嘉周全,若庞山民言辞犀利,许褚自会展露威严,恶言相向,可庞山民言辞令人如沐春风,许褚一时间却不知当如何决断了。
见许褚拘谨,郭嘉笑道:“仲康可于这府上随意走动,若寻得武艺出众者,亦可一试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