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达离开紫竹林时,心中有的不仅是疑惑,同时也有对莫言的敬畏。
困扰了他好几年的手伤,竟然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已痊愈,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另外,莫言所谓的‘催眠’,更是让他深感敬畏。身为武者,他的精神意志远远强于普通人,别说是被动催眠,即便是主动配合,也很难进入催眠状态。所以,他根本不相信催眠的说法,然而无论信或不信,他对这种能在瞬间使自己失去意识的手段,却是深感敬畏。
路达离开了紫竹林不到五分钟,梅三鼎就带着他的助理,拜访了莫言。
中午的时候,梅三鼎在国宾馆的寿宴没有见到莫言,惊讶之余,让助理拨通了莫言的电话,最后约定了在紫竹林见面。
“中午没见到你,怎么晚上的家宴也不去?”
梅三鼎让助理在外面等候,自己走进房间,笑着问莫言。
莫言请老人坐下,笑道:“人太多,反而没有家宴的味道,不如不去。”
梅三鼎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这种家务事,而是转了话题,笑道:“中午见了你爷爷,嘿,老头子有福啊……”
莫言点头道:“儿孙满堂,四世同堂,确实有福。”
梅三鼎笑道:“我指的不是这个……小子,你送你爷爷的寿礼还有没有?”
莫言立刻明白过来,笑道:“那种东西可遇不可求,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一枚……”
微微一顿,却问道:“老爷子,你对那东西也有研究?”
梅三鼎叹了口气,道:“算是有点研究吧,不然也不会来找你了……”
莫言并不吃惊,早在梅三鼎提出‘预约’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如自己这类的人,世上或许不多,甚至是没有。但对此有研究的人,则是肯定存在,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另外,他能看得出来,梅老爷子体内精气凝练如一,已经达到这个境界的最巅峰。如果天地间的灵气没有枯竭,他老人家是有可能冲破桎梏,凝练出一口真气的。
到了这个境界的人,一只脚已经踏在修者的门槛,即便终身不得入其门,但对门后的风景,在隐约之间,多少还是能看到一些的……
老人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莫言,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已经炼得一口真气了吧?”
莫言笑而不语,这种事无须说,大家意会即可。
他只笑不说,梅三鼎心中自然明了,脸上便忍不住露出羡慕,叹道:“不愧是你叔祖爷爷亲手调教出来的,这可是他当年都不曾达到的境界!啧,别说是他了,这几百年来,你恐怕都是头一份!哎,真没想到,临到老了,居然能看见你这么一只怪物。”
老人感慨唏嘘,双手举起茶杯,将半温的茶水一口喝尽,道:“我半师有你这样的弟子,我当以茶代酒,为他浮一白!”
莫言替老人重新换了一杯热茶,道:“老爷子,你就别恭维我了,有什么事,您老直接说吧。”
梅三鼎笑了笑,道:“你这小子可真是够直接。”
微微一顿,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来找你,是为了我孙女的病。”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将助理手中的包取了过来。
包里有一些资料,其中有一张照片,他将照片取出,递给莫言,道:“这就是我孙女,今年十九,叫做梅清浅,取自林逋的《山园小梅》其中的一句。”
“疏影横斜水清浅……这名字不错。”莫言接过照片,看一眼后,忍不住皱起眉头,道:“老爷子,她这是患的什么病?”
照片上,一个少女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静静的看着,背景则是一片梅林。
这样的照片本应给人美好的感觉,但少女那枯槁的模样,则是破坏了这样的气氛。
形容少女的词汇有很多,词义或褒或贬,但却极少有人使用‘枯槁’这个词。
然而,轮椅上的少女给莫言的第一印象就是枯槁。除此之外,他甚至想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这可怜的女孩。
少女的眼神明亮,依然透着青春的气息,但她的容颜、肌肤,乃至已经花白的长发,流淌出的却是属于老人的垂暮。她的皮肤,干燥而晦暗,仿若鸡皮。她的肌肉干瘪萎缩,捧着书的两只手伸出来,说句难听的,就和鸡爪没什么两样……
唯独使人惊讶的是,即便枯槁若斯,少女的眼神和笑容却依旧青春。
梅三鼎一声长叹,道:“八岁时,清浅得了一场怪病,至今查不出病因,具体的症状就是你现在看到的,容颜枯槁,外表急速老化。但奇怪的是,她的发育却没有受到影响,骨骼、脏器,包括生殖系统都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当然,健康程度肯定是比不上普通人。”
说着,老人又拿出其他的资料,这些都是梅清浅历年来四处求治所留下的病历和病理分析报告。
莫言并没有看这些资料,反正看了也是不懂,不如不看。
“老爷子,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