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允收起电话,竖起了衣领,一个人在越来越浓重的夜色中快步前行,周围行人匆匆,无人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市委一秘,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和喜怒哀乐中,别人的世界再精彩,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话题。
路过老容头烧饼铺的时候,烧饼铺依然大门紧闭,正好遇到两个老人家在说话,其中一人不无遗憾地说道:“老容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都多久没开张了?他的烧饼最正宗,最地道,别人家都做不来。”
“谁知道呢?怕是不来了吧?”
“怎么会?肯定还要来,我还在等他。”
如果让两位老人家知道老容头曾经无比显赫的身份,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有时候不知道真相反而比知道真相更幸福,难得糊涂确实是一句至理名言。
也不知道老容头为什么还滞留京城?难道那位老人家病情还不见好?关允微微摇头,京城之行之后,不管老容头是不是认回容家,他都不能让他再卖烧饼了。一个久经沧桑的世纪老人,人生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还让他一人在外面饱经风霜,是他的不孝!
又向前走了十分钟后,关允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市医院。
医院门口站着等候已久的楚朝晖、刘宝家和雷镔力。
“领导!”
“关哥!”
几人见关允来到,一起向前问好,从问好的不同称呼可以看出几人和关允的远近关系。
楚朝晖和刘宝家回到黄梁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和关允见面,而是各自处理了一些事情,也是关允有意让他们休息一下,反正暂时也没有太要紧的事情。
楚朝晖的媳妇被关允安排进了市医院,楚朝晖的个人身份也在郭伟全的运作下,递交到了国安局,但审批需要时间,暂时还没有批下来,不过问题应该不大。
关允此来市医院,就是特意来看望楚朝晖的媳妇。
“走,先去看看嫂子。”关允拍了拍楚朝晖的肩膀,“你和宝家在燕市,辛苦了。”
楚朝晖搓了搓手:“不辛苦,谢谢领导。”说话时,眼睛湿润了,他退伍之后,跑过民政部门,也跑过许多政斧机关,没有一人或一家单位伸出援手,他为祖国奉献了青春和热血,需要祖国母亲的关爱时,母亲却对他关闭了大门,怎不让他对社会绝望?
还好,他只是将不满埋藏在心底,一个人摆摊度曰,只想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不想给祖国添麻烦,但有人连摆摊的权力也不给他,险些逼他走到绝路。
有很多时候,犯罪和自强不息只在一念之间,如果他不是有一个善良的妻子,也许他真会一怒之下报复社会,以他的一身本事,抢劫和盗窃都不在话下,只是……他终究还是挺了过来,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但楚朝晖也不是没有想过,万一遇不到如关允一样的贵人,他最终是不是还会走向犯罪或是为虎作伥的道路?他不敢去想,面对生活的磨难,不是他不够坚强,而是社会为他设置了太多的障碍。
楚朝晖对关允的感激无以复加,除了为他安排了工作,让他有了安身立命之本之外,关允还安排他的媳妇住院,不但免除了全部医疗费用,还为还没有出院的媳妇找好了工作——在市劳动局上班,虽然还不是正式工,但收入和福利在全市也算是人人羡慕的好工作,而且一年之后还可以转正,等于是说,遇到了关允之后,他的人生陡然转了一个大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士为知己者死……楚朝晖不善言辞,心里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从今以后,唯关允马首是瞻,决无二心。
上楼的间隙,楚朝晖犹豫一下,还是说道:“领导,有句话或许不该说,但我还是想说一说,希望你能出面保下戴坚强和屈文林,我和他们以前是战友,他们本质不坏,就是跟错了人。如果能救出他们,我保证说服他们……”
说服他们什么,就不用细说了,关允自然清楚,微一沉吟,关允问道:“戴紧强和屈文林手下有没有人命?”
有人命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没有。”楚朝晖肯定地说道,“他们在跟郑天则之前,在京城干过一段时间,听说是跟一个世家子弟,后来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被开了。”
关允心念一动:“跟谁?”
“我想想。”楚朝晖低头一想,想了起来,“冷子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