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屁!”刘遂没好气地吼了一句,然后一屁股坐进椅子里,接着说道,“你们大王倒是有闲情雅致。”
“臣来前,吴王曾有言:老朽年迈,仅剩闲情以娱己,不比胶西王、赵王二人盛勇。”
刘遂咧嘴笑了笑,“你倒会说话,刘濞让你送奉承话来了?”
“非也,吴王派臣前来,一则问候大王安好;二则为大王送上一句话。”
刘遂心中一紧,暗思:难不成刘濞要有举动?不过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哟?说来听听。”
使者看了看周围,没有发话。
刘遂忖度一会后,挥了挥手示意左右退下。
待闲杂人等退出去后,使者开口了,“吴王言道:大王勇武,应以大汉天下为重,也当为刘姓子弟为虑,请深思之。”
老刘濞挺有意思,派人千里迢迢跑来,话里套话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一点也不干脆。不过刘遂也不愿意捅破窗户纸,既然是你主动来的,话也得从你嘴里说出来。刘遂呵呵一笑,“上有皇帝以天下苍生为念,下有你们吴王以刘姓子弟为虑,我有什么好深思的。”
使者回之一笑,“有人曾言:赵王豁达,绝不会把一郡之失放在眼里。今,臣信了。”
刘遂被挠到了软肋,心中愠怒,坐直了身,没好气地问道,“你信又如何?不信又能如何?”
“大王,臣信与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王的王位恐不久矣。”
刘遂大怒,“何以见得?”
“今日失一郡,明日失一郡,王位安能久远?”使者看了刘遂一眼接着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王今日因罪失郡,他日恐因罪丧命,王位安得能保?”
刘遂心中一凄。但他并没表现的太过明显,短暂的沉默后,突然拍案而起,“大胆!在此大放厥词,隐谤朝廷,若非是吴王使臣,早将你押送进京,交廷尉议处。”
使者却姗姗一笑,“恐大王此举也难得信任。卑职贱命,大王却是金枝玉叶,他日若因猜疑而获罪,或为今日之举而懊悔。”
刘遂盯着使者,“你们吴王要干什么?”
使者昂头回问了一句:“赵王你在想什么?”
刘遂缓和了下来,踱到使者跟前,压低声音说道,“我被削去一郡,你们吴王而失两郡,同命相怜,自有同念,何必多言?”
“臣来,正为大王此言。既如此,大王何不早做谋划?”
刘遂轻轻点了点头,“此非易事,需从长计议。”
使者接话道,“削藩干系天下诸侯,有此意的非大王一人。”
刘遂又点了点头,“你可先去,回复你家吴王,密行此事,万不可大意”。
“吴王自有斟酌”,然后使者向刘遂一躬身,“不便久留,就此告退。”
使者的背影愈行愈远,可刘遂却越来越紧张。这是一条不归路,不成功则成仁。生来第一遭干这种事,不可能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