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因为行程被拖住,更是因为一句话:大旱之后必有大涝。
他身为雍州同知,身负建设水利的责任,雍州地处下游,如果这雨再不停,等他到了雍州做的就不是防洪建坝而是排洪赈灾了。
到了第三天,唐宁身上好了,雨也转成毛毛细雨了,唐宁再也等不下去,打算收拾收拾就出发。
走之前他还得和裴先生告个别,虽然二人各自打着小算盘,但毕竟是都是读书人,很多方面都有共同语言,且裴先生是个极擅交际的,相处几天,二人都有些惺惺相惜。
从裴先生那里出来,唐宁想了想还是去了郡主的院子求见,毕竟他生病时郡主送过药。郡主正在守夫丧,应该不会接待客人,唐宁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就罢,不想郡主竟然请他进去。
事已至此,唐宁只得跟着侍女进了郡主的院子,驿站院子不大,进门就是客厅,但侍女领着唐宁绕过客厅,越走越深,最后竟然上了楼,进了郡主的闺房。
唐宁心头怪异,但想到大昭宗室贵女大多脾气古怪,福宁公主还捏过他的脸呢,也许这个福寿郡主也一样不拘小节,跟福宁公主一样是个蕾丝,所以对男子没什么顾忌?
福寿郡主的闺房很大,不知用的什么熏香,屋子里十分清幽,有股若隐若现的佛香,却又比佛香清冷许多。
看到面前竖起一道纱帘,唐宁反而放下心来,这个郡主还是有些分寸的。
不一会,纱帘后面映出一个女子婀娜地身影。
“臣雍州新人同知唐子安请郡主安。”唐宁连忙行礼。
“不必多礼,你身子好些了?”
“多谢郡主关心,臣已无大碍。”
“这么快,我还想若你还是不好,就亲自去看你呢。”
“额,多亏了郡主赐的药,臣才能好得这么快,郡主大恩,臣必永记于心。”
纱帘后面一阵清脆的笑声,宛如少女,光听这声音,旁人绝不会相信帘后之人是个三十岁的寡妇。
唐宁听到这悦耳的笑声汗毛都竖起来了,太渗人了,跟西游记里的女妖精笑起来差不多。
郡主笑够了,道:“那……你怎么报答我?”
“嗯?”送点药还要报答,真拿客气话当真了?唐宁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套话说太多,顺口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郡主瞟着唐宁,眼神带钩子似的。
“这……”唐宁脑中飞速转动,这郡主什么意思,她想得到什么好处?她是忠王的嫡女,在雍州就是公主,他一个小小的同知能给她什么?难道她想插手政务,要笼络他传消息?
唐宁越想越深,脸上却犹疑道:“郡主想要臣做什么,臣定当竭尽全力。”
突然一只纤纤玉手从帘中间伸出,冲着唐宁招了招。
“来,进来。”郡主的语气仿若在诱哄幼童。
唐宁不动。
“进来呀。”帘后之人转而撒起了娇。
“郡主,这于礼不合。”
“你呀,白长了这张脸,内里怎么跟那些酸腐老头一样。”
话落,郡主就撩开帘子,自己出来了。
唐宁立刻垂下眼帘,闪避一边,不敢抬头。
福寿郡主伸出保养得宜的手就往唐宁肩上搭。
唐宁缩了缩肩膀,郡主的手落了空。
“你怕什么,”郡主终于不高兴了,“我又不要你娶我,你想娶,我还不想嫁呢,以你的出身,我让你做我的入幕之宾都是抬举,你给个话吧,做还是不做!”
唐宁万没想到福寿郡主是这个想法,刚刚守寡就要养后宫,说不定没守寡的时候就养了不少了,好在他见识了福宁公主的彪悍,福寿郡主相对来说算是个正常人了,所以唐宁还保持着冷静。
正常的女人若是处在福寿郡主的位置上,有权有势还有自由,未必不想养后宫。但是理解归理解,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就不行了。
“多谢郡主抬爱,微臣愧不敢当。”
“你有什么可愧的,我又不要你负责,只是露水之欢罢了。至于名声就更不用在意了,我在雍州有自己的府邸,雍州同知也不用住在官衙,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呢。等你干满三年,我就跟母后说说,给你升一级。只要你还在雍州我就保你前程无忧。”
看来这个福寿郡主还真上心了,话语里满是势在必得。
这差事看着十分不错,白睡还有钱拿,还不用负责,好处很多,坏处很少,就算爆出来了,也顶多算是风流的名声而已,况且这郡主长得不赖。但是唐宁一点也不想被包养,十分坚定地拒绝道:“与这些无关,臣已心有所属,至死不渝。”
“哦,你说的是和你一起的谢白筠吧?”福寿郡主不以为然道:“我正想和你说呢,你和他也不可能成亲,反正都是风流一场,不如我们三人一起?”
这下唐宁是真惊悚了,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道:“啊?”
“他虽然黑了点,但是气韵独特,不愧是昆南人,说来他还是我表哥呢。”
“你怎么知道他是……”
福寿郡主一笑,斜倚在唐宁身上,风情万种道:“我不至于连自己表哥的名字都记不住。那天早上你喊他时我就知道了,别的不说,单看样貌,你们还真是相配呢,我看着都心动不已。”
唐宁:“……”这郡主不会还是个隐藏腐女吧?
正说着呢,门突然被打开,谢白筠阴着脸跨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