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羞同施耘天进来,后边跟着嫆儿还有一干婆子丫鬟。
郝嬷嬷先迎上:“给侯爷、大夫人请安。”
施耘天嗯了声算是回应。
花羞却道:“也问嬷嬷安好。”
郝嬷嬷受宠若惊:“老妇不敢。”
花羞莞尔一笑。
福安居的丫鬟婆子们悉数屈膝施礼:“给侯爷、大夫人请安。”
施耘天习惯了如此,继续嗯了声回应,然后带着花羞来到太夫人面前,双双跪倒,叩头问安,今日不同别日,这是他大婚之后第一次问候母亲,所以才如此隆重。
郝嬷嬷已经叫人把茶端了过来,捧着递给花羞。
花羞接了。高举过头顶敬给太夫人:“请婆婆吃茶。”
太夫人居然没有接,还满脸愠色。
花羞等了会子感觉状况有异,抬头来看心就一抖,乳母戚氏说。刚过门的媳妇,大多遭受婆婆诸般的刁难,给你下马威,以防日后嚣张跋扈。
花羞急忙恭谨的再道:“婆婆吃茶。”
施耘天也帮衬:“母亲,吃茶啊。”
太夫人才开口道:“居然叫我婆婆,岂不生分,你那么疼爱嫆儿和子誉子耀,我若何就不能疼你,叫娘才对,叫婆婆偏不接。”
花羞松口气。恍然大悟似的急忙改口:“请娘吃茶。”
太夫人就笑着接过,然后看看郝嬷嬷。
郝嬷嬷就拿过一个首饰盒子放在花羞手中:“太夫人赏的。”
花羞连忙谢过。
礼仪完毕,夫妻两个陪着太夫人用早饭,席间谁都没提及子誉子耀的事,但太夫人私下里已经派玉绣去调查。看是谁背后嚼舌头向施耘天告状,使得两个宝贝孙子受罚。
早饭之后,各自回房收拾准备入宫,太夫人在福禄堂等了稍许工夫,玉绣过来禀报,是几个老嬷嬷闲聊昨晚闹房之事无意被施耘天听见。
太夫人漫不经心的用茶杯盖子拂着滚热的茶水,淡淡道:“都是老不中用了。给几两银子打发出去吧。”
也就是说,将肇事的几个老嬷嬷逐出侯府。
玉绣心善,不免多嘴:“其中两个无儿无女,撵出去叫她们何以安身,她们也知道自己错了,您就……”
没等说完。太夫人咚的将茶杯置放在炕几上,螺子黛画成的秀眉高挑:“你这大丫鬟做得久了,就敢指手画脚教我如何管理家事,她们既然无处安身,不如我也放你出去。由你来赡养两个老不中用的东西。”
玉绣闻听大惊失色,噗通跪倒在地:“太夫人息怒,奴婢不敢僭越,奴婢适才是糊涂了才口不择言。”
太夫人即使素日最宠爱玉绣,此时也毫不留情:“你也大了,该放出去嫁人,放心,我会多给你几两银子。”
玉绣哭着磕头:“奴婢不想出去,我上无兄姊下无弟妹,父母独我一个,我娘久病不愈,我爹又无养家的本事,您放我出去,我们一家都得饿死。”
太夫人若无其事的正了正金抹额:“那是你的事。”
玉绣无计可施急忙掉头朝郝嬷嬷叩头:“嬷嬷救命。”
郝嬷嬷叹口气,先训斥她:“你也是个伶俐人,今儿就糊涂了,太夫人是赏罚分明的,若非如此,这一大家子千百口人,岂不成了草市。”
玉绣抽泣:“奴婢知错,保证不再犯。”
郝嬷嬷边训她边过来太夫人身边,矮了身子道:“老妇就厚颜求个情,玉绣伺候您这么多年,梳头的手法无人能及,真放出去,您日后必然茶饭不思的想念,适才她为那几个老东西说项也不过是心太善良,这样的人才会对您忠心,另者,玉绣玉绮是一对,银红银绯是一对,铜纹铜缕是一对,彼此配合默契,玉绣走了,叫玉绮情何以堪,太夫人您大慈大悲,留下吧,日后她再犯同样的错误,老妇愿意陪她一起受罚,把老妇也赶出去。”
太夫人已经想原谅玉绣,故意道:“呸,不要脸的,把你个老猢狲放出去,那个猴子敢娶。”
郝嬷嬷笑:“说的是呢。”又掉头喊玉绣:“还不过来谢太夫人。”
太夫人一挥手,此事作罢,然后就到了去宫里谢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