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君逸难得的醒来得很晚很晚。
还没睁开眼,只是习惯性的想要伸一个懒腰,却发觉身体正斜靠在什么东西上面,右臂用力一展随即一滞,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挥不出去。
睁开眼,才发现她正靠在周亦铭的怀里,阻挡了她右臂自由活动的是她的盖被。
怎么回事?想要转过头去,却发现脖子上趴着一只脑袋。
周亦铭……周亦铭怎么搂着她坐在床上睡着了?什么?难道一整夜都是这样的?
模糊记得她昨晚似乎难过了很久,之后在恍惚间听到了这个男人的声音,她那紧绷的心像是遇到了软化剂,当即一松,整个人瞬间垮下来,便浑然不觉的睡着了。
这个笨蛋!心里暗骂一句,苏君逸却不敢动弹,她不知道周亦铭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睡够了没有,万一他睡得很晚,她这一动,岂不是会吵醒他?
可是她背后的人早在她振臂欲挥的时候就醒来了。
一双眼睛,似乎清澈得能滴出水来。苏君逸一抬头,便看见了那正俯视自己的双眼。
“亦……亦铭……你,你醒了啊?”脸一红,她的声音没来由的越说越低。低到生怕会被这个糊涂男人听见。
可是怕不代表就不会发生。周亦铭勾起一抹笑意,低下头去在苏君逸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嗯,我醒了。你睡得还好吗?看你那么累,好不容易才睡着,就不敢起身把你放下,怕把你吵醒了又要看你那吓人的表情。”
“所以你就这么抱着我坐了一整夜?”神啊,救救她吧,这个男人是要把她的心吃的一点不剩才罢休吗?
他不语轻笑,只管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磨来擦去,比传说中的耳鬓厮磨还要深情。
闭上眼,叫自己的心跳不要那么夸张,她努力的镇定了片刻,喊出口的声音带着连她自己都感到震惊的温柔腔调,她说:“亦铭,谢谢你。”
“嗯?谁要你谢来谢去的?也不见你以身相许,还是算了。”好好的气氛,周亦铭偏偏要用不正经的腔调破坏掉。
苏君逸却不想被他打扰了心情,仰起脸,努力的向他生出了胡茬子的下巴凑去。
她记得小时候,父亲会趁着母亲不在的时候喊她过去,用胡茬子蹭她的脸玩,一边逗她一边兴奋的问:“小逸,痒不痒?痒不痒?”
痒吗?痒的。心痒。好想多一些这样与父亲亲昵的时光,好想也能跟母亲这样温存片刻。
只可惜,一旦母亲回来,必然会板着脸,不是教训她父亲,就是教训她。要么是嫌弃家里哪处摆设又不合心意了,要么是埋怨物价又涨了。
总之就没有见过她母亲好好说话的时候,笑的时候更是难得一见。
这时候,她忽然听见周亦铭在问:“婉宁,痒不痒?痒不痒?”
她忽然就哽咽了,她说:“亦铭,痒的,好痒。”
周亦铭失笑:“痒你还蹭?”嘴上不乐意,下巴却蹭得更带劲。
“不蹭哪里会痒?亦铭你个笨蛋!”打转的泪水终于又逆流回去,不用破涕,她也可以真心的笑一笑。
“是是,我是笨蛋,你是白痴,刚好一对。”周亦铭再次胡闹。
她却还是笑:“一对不好吗?一对多好。”说着忽然停下,作思考状,半晌却道,“亦铭,我们的公司,名字我想到了。”
“嗯?想叫什么?苏氏地毯厂?”律师到底是古板了些,给出的答案显然一点情调都没有。
苏君逸便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你这个老腐朽,哈哈,笑死我了。亏你想的出来。笨蛋笨蛋笨蛋!我想好了,就叫‘逸世铭情’。我名字的‘逸’,世界的‘世’,你名字的‘铭’,情感的‘情’。亦铭,这个名字好听吗?”
胡茬子的下巴停止了摩挲,下巴的主人慨叹道:“啊,你这家伙,还真是会收买人心呢。”
哎?“我收买谁了?”苏君逸不解,好好的说个公司名称关收买不收买什么事?
周亦铭掰住她的双肩,稍事扭转,好叫她能够与他正面相对。他说:“这么深情的公司名称,难道不是在收买我的心吗?婉宁,你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