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妍也在笑,不过她倒是并不介意张松的“诚实”。在她看来,张松人长得不好看,和庞统一样。不会聊天,说话直来直去不拐弯,也和庞统一样。她不介意庞统的这些小缺点,自然也就不介意张松有同样的小瑕疵了。
倒是张松自己,在愤愤不平了一会儿之后反应过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刘妍见状摆手示意:“哎,张先生不必介怀,那曹贼无是人之明,也不仅仅是针对先生,想当年他不是还小看过张绣,现在,他也小看过马超啊!他的眼睛,那是长在额头上的,从来高高在上。”
“长公主殿下说得是,外臣一时愚钝,结果受了一肚子闲气。”张松红着脸低头道。
“哎,这都不算事儿,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和他这样的人置气,不值当。现在,这图到了我手里,我自然不会慢了先生。我欲聘先生为从事,不知您意下如何?”刘妍抛出了橄榄枝,一张图换了个从事的位置,对张松来说,也算使得等价交换了。
张松闻言先是一喜,之后马上摇头道:“外臣是蜀中的臣子,那刘璋一日为主,我便一日为其臣。决不能做那悖逆之臣。”
一番话说得正义凛然,一副铮铮铁汉的样子。堂下荆州的官员却早就在心里笑开了。尼玛,刚才还在说怀揣地图是为了卖给曹操,这倒卖国家机密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还义正词严地说不做佞臣,先生你是来搞笑的吗?真是既要做那啥,又要立牌坊啊!
刘妍却对他的反应习以为常,这种做惯了大官的人,背后肯定有一个大家族,作为家族长的他们肯定要为家族考虑,不会因为个人利益而损害到家族。当年蔡瑁卖了襄阳和南阳投靠曹操,不就是为了蔡氏的安全吗?结果导致蔡氏被肢解,失去了原有的地位。以至于后来刘妍入荆州,蔡瑁退出政治舞台,蔡氏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以至于作为蔡氏嫡出的女儿,也只能嫁给蒯氏的旁支了。
现在,张松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实际骨子里也在转为家族谋福利的念头。他是断断不会答应留在荆州而让自己的家族陷入危险当中的。所以,刘妍所谓聘你为从事,也只是嘴上随便一说罢了。
张松拒绝了她,她也不恼,反而还是笑眯眯地:“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先生,不知先生打算何时启程啊?您离开蜀中日久,只怕刘璋是要起疑心了。”
“那到不会,外臣在蜀中乃别驾之尊,刘璋断断不会怀疑我的。”张松对这一点还是很有信心的。刘妍闻听,只是微微一笑:“世事终不能全都在意料之中,先生回去还需小心谨慎,切不能在刘璋面前透露半句地图的事情,也不能流露出半点您到过荆州的意思。他日我入蜀中,还要拜先生为从事,与您共商大事的,您可千万千万要保重呀!”
张松闻言朝刘妍拱拱手:“多谢公主殿下提点,外臣理会得。外臣只想问一句,公主殿下打算何时进兵?”
“我治下的将士个个训练有素,粮草军械也十分充足,我看,进兵之事宜早不宜迟。我想,秋收之后动兵便差不多了。”张松对自己的地位有信心,刘妍则对自己手下的将士们有绝对的信心。当下也不藏私,就直接给出了即将动兵的信号。
张松瞳孔一缩,心猛地一沉。都说枭雄多霸气,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也这么霸气。这叫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无地自容了。
刘妍却不管张松的想法是什么,她之所以这么爽快地就说出了“秋收后动兵”的话,其实不是说给张松一个人听的,她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眼下,徐庶,庞统以及大多数的文臣武将都在,她在这个时候提这么一句,也算是给大家打个预防针。
庞统等人此时都是表面上默不作声,私底下眉来眼去心情各异。刘妍也不管属下们是什么想法,反正她这么说就是这么定了,这么长时间无战事,她已经积累得够多,也等待得够久了。现在,连最后一个阻碍路线不熟的问题都解决了,没道理再等下去,如果等到曹操平了西凉,她们还在磨蹭,那哪里还会轮得到她呢!
例会开到这里,基本就已经把所有张松想知道的事情全都交代清楚了。因此也就没有继续开下去的必要了。刘妍宣布散会,张松很识趣地快步离开公主府。刘妍则留下了两位军师书房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