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早在老师威镇新野之前,我就已经从甘氏处听说过老师了。甘氏说,老师是皇叔最推崇的人,皇叔别的本事没有,招揽人才的手段是一等一的,师兄当时正在犹豫要拜谁为师,而他在皇叔眼里还是独一无二的继承人,那肯定是待价而沽选择最好的人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这才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他就从少将军降格成了刘校尉,你说当初不抓紧时间把老师认了,后来哪里还有机会呢!要拜师,就要拜最好的,在我心里,您就是最好的!”
寇严微红着脸,大声赞美自己的老师,仰慕之情溢于言表。徐庶完全无法招架:“妍儿,我,我哪里有那么好,你的拜师宴上,多得是比我更饱学,更有名气,更有手段的名师……”
“老师,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寇严见他如此,故意调皮了一把。
“真话怎么说?假话怎么讲?”徐庶当然不会着她的道。
“假话是你是我师兄的老师,师兄拜师前后判若两人,所以我认定你是最好的。故而拜你为师。”寇严表情认真,说着“假话”却特别的诚恳。而这个理由在徐庶听来已经很真实了,如果这都是假的,那么真实又是什么呢?
“真话是,去襄阳之前,我没得选择,我是由师兄带去襄阳的,到了襄阳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您,我的直觉告诉我,拜您为师是我唯一的出路。至于后来,拜师宴上司马先生开玩笑说收我为徒,那完全是兴之所至的无心之言罢了。如果我应了,岂不是要被他怀疑是人品有问题,把您当成是跳板了,您与司马先生是挚友,他当然不会为了我而让您难堪不是吗?
而另一位说要收我为徒的,是庞师兄的叔父,我与他完全不相识,之前连交谈都没有,他说收我为徒我就应了,那背后的司马先生,以及收拾好心情准备接纳我的您,又将置于何地呢?老师,我是真心诚意想拜您为师,不惜步步相逼,当初如此,现在还是如此。不管真话还是假话,我都是这句话。”
“妍儿……你……”徐庶再次被震惊了。眼前这个孩子,当时真的只有七八岁吗?七八岁就能把事情分析得这么透彻了吗?
此时此刻,他觉得不是寇严被他折服,而是他被眼前这个小姑娘再次折服了。她是那么坦诚,又是那么狡黠,自己被她的坦诚一而再再而三的感动,又被她超年龄的聪慧和狡黠而折服。她怎么知道那时自己是好不容易,做了好几次的心理建设才敞开心扉接纳她的?这个孩子啊……自己真的拿她没办法了!
“老师,我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给您听了,您要是还想知道什么,赶紧地问,我不要我们之间有任何的隔阂。”寇严放松下来,一双眼中都是释然的表情。仿佛此时此刻,无论徐庶问什么,她都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回答了。
徐庶接触到这样的目光,心里某块柔.软的地方一下子被触动了。他轻轻地一摆手:“傻徒儿,你我师徒经历了这么多事,为师想知道的,已经尽数知晓,就连没想要知道的,你刚才也已经告诉我了,不是吗?你再说下去,反而显得生疏了。”
其实徐庶还是很想知道寇严为什么一定非要离开新野,单凭她分析的,新野部可守,不逃不能活的说法其实并不很有说服力。但是,事实胜于雄辩,刘备离开新野去往江夏的时候,甘宁负责“押送”,根据他的回报,刘备身边只有一个婴儿,并没有女眷,可见甘氏糜夫人等一干姬妾都已经被他扔在了途中。也就是说,如果当时寇严和妹妹也在现场,结果很有可能就和甘氏糜氏一个下场。
所以,徐庶即便很想知道,也不想问徒弟,寇严不愿意与他有隔阂,他也不愿意再去伤害寇严的感情,不想让她再想起伤心事。时至今日,徐庶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一定是刘备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寇严难以接受,或者是造成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无论他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反正错的肯定就是他!现在他的处境尴尬,完全是他自作自受。
其实他怎么会知道刘备身边的孩子根本不是他亲儿子,而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替身,他的儿子身娇肉贵的,体质孱弱,他怎么可能会舍得带着他逃命,把他危险之中呢?这个替身的功能不过就是为了博取多一点的同情分,让跟着他逃命的百姓更信任他,义无反顾地跟着他。顺便还帮他笼络的手下将领的心,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