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直接说十一娘,会不会引起徐家人的反感。不说十一娘,要是巧成拙了怎么办?可要是今天不把话说明,又辜负了女儿的一番苦心……
她犹豫着,元娘已轻声道:“娘,您看,十一娘怎样?虽然说年纪小,但。但端庄大方,举止得体……”声音非常的虚弱。
太夫人微微一怔。
没想到,元娘选中的是十一娘!
她就想到了那天小院里发生的事。
难道,这十一娘也参与了其中不成?
念头闪过,心中微微有些不快起来。
大太太见这话时女儿说出来的,知道她定是有几分把握的。连连点头,附和着女儿:“你说好就好。都依你。”
元娘就问太夫人:“您,您觉得怎样?”
太夫人沉吟道:“会不会太小了些?”
“年纪是小了些。”元娘笑得苍白,“可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到时候您亲自带在身边调丄教两年,想来性子会更沉稳,做起事来也让人更放心了。”
火石电光中,太夫人突然明白过来。
年纪小,就不能圆房……拖个几年,淳哥长大了……
这才符合元娘一向的行事作派!
太夫人想想也好。
兄弟间相隔岁数大一些,矛盾也会小一点!
“还是元娘考虑的周详。”太夫人笑道,“就看亲家太太觉得怎样了?”
没有任何波折地通过了……
大太太轻轻松了口气。点头道:“十一娘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以后定会对淳哥好的。”
元娘听着,眼睑就缓缓地垂了下去。
“元娘!”大太太心中一悸,泪流满面。
太夫人也紧张地上前几步走到了床头,喊了一声“元娘”。
元娘又缓缓地张开了眼睛:“娘,我累了,想睡一会!”
“好,好,好。”大太太忙道:“你睡,你睡,我在这里守着你。”
元娘听着微微笑,露出了孩子似恬静的笑容。
送走大太太,太夫人去了半月泮。
徐令宜正在做画。
看见母亲进来,他丢下画笔迎了上去:“您有什么事让小丫鬟叫一声就是了,何必自己过来。这么老远的……”
“我正想走走。”太夫人说着,就由儿子搀着走到了画案前。
云山雾绕中,一个老樵夫戴着蓑笠盘桓独行于羊肠小道间,孤寂落寞跃然纸上。
太夫人看了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到了堂屋的罗汉床上。
徐令宜亲自沏了一壶老君眉给太夫人。
太夫人接过茶盅喝了一口,望着堂屋外初雪般的梨花,笑道:“这花到开的长。”
“今年春天来的晚。”徐令宜坐到母亲下首的太师椅上,顺着母亲的目光望过去,“不过,一旁的杏树到结了几个小青果。您等会要不要去看看。”
太夫人听着来了兴致,起身道:“我们去看看!”
徐令宜忙搀了母亲,丫鬟婆子簇拥着去了半月泮胖的杏林。
徐令宜的脚步就顿了顿。
“娘,不管她是不是表里如一,既然元娘敢让她来照顾淳哥,必有能拿捏住她的手段。”他望着身边融融春日,“你就放心吧!”
太夫人就停下了脚步。
她打量着儿子,表情十分认真。
“怎么了?”母亲留了下来,徐令宜低头,看见母亲目光异样,笑道,“您想说什么?”
“我听说小五让丹阳穿了小厮的衣裳,带着她跑到茶楼里听戏……”
徐令宜忙笑道:“娘,您放心。我会好好说说他的。他再不会这样胡闹了。”
太夫人怔怔的望着儿子,沉默片刻,怅然地:“不用了,他们过得快活,我也快活。随他们去吧……”眼角微湿。
徐令宜不解地望着母亲,不知道她为什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