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只是来聊天的。”
被压上床间的那一刹那我觉得我可能想得太简单了。心里埋怨着自己意志不坚,双腿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勾缠住了他的腰。
“嗯。”
亚瑟以一记落在耳背的亲吻回应了我的话,“我是来……聊天的。”
——骗子。
我艰难地张了张口,被他日益娴熟的手法拨弄得连最基本的短语都无力组织。耳后那片肌肤相当滑腻敏感,在他吐息扑触而来的一瞬就细细密密地冒出红热,等到薄唇真实地轻浅贴了上去,足以让人崩溃的酥麻快慰即刻点燃。他的舌尖像刷了层蜜糖一般潮甜,轻慢温柔地舔洗右耳轮廓,同时伸手穿过我散乱掀开的睡裙下方按住膝盖。
我用力蜷缩起十指,上下唇哆嗦着擦碰牙尖,在他指骨划擦腿窝的那一刻□□出声。
亚瑟一口含住我的耳垂,呼吸急促而火热,埋入我裙内的那只手不受阻碍地抵达腿心:
“喜欢我吗?”
根据以往的经验,我要是说了“喜欢”,就不能保证明天一早还有力气支撑双腿了。
因故我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理智,口是心非地晃起了脑袋:
“不……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你。”
他的唇齿温覆到我的脸颊,密集的点吻滑落下颌,每一个字节的饱满发音都被暧昧地拉长,“每次分开我都不会想你。”
一根浸着凉润的长指钻进我半张的口腔,研磨着凹凸湿热的齿根和牙床,勾弄着我略微上卷的软舌:
“每次见到你我都不想拥抱你。”
他亲过细长脖颈、锁骨兀立撑起的浅窝,和光裸了一半的圆润肩头:
“我不喜欢你的名字,不喜欢你的脸,你的手,你的头发和眼睛,不喜欢你的身体……”
双腿之间的那只手经过臀缝按压上尾骨,游移过腰背深陷的脊沟:
“你的一切我都不喜欢,佩妮。”
话音刚落,亚瑟顺由脊骨滑上颈间的手撑托起我的后脑,抽出被我含在口中舔舐得晶亮的指节,欺身将最后的深吻烙入嘴唇中央。
耻骨混乱地擦碰着腹肌鼓块,我被他亲得大脑缺氧,迷迷糊糊脱离了他的唇间,小声提醒道:“我们没带套……”
亚瑟动作猛地一顿,进而轻揉了一下我的散到枕边的碎发,绷直了撑在我脸侧的胳臂支起身:
“我去买。”
他的脸上和发间全是隐忍克制的汗水。
“……别去。”
我心痒难耐地磨蹭着双腿,被迟迟得不到满足的渴求折磨得濒临失溃,胡乱地摇着头软声哀求,“继续吧,求你了……”
他不说话,单单粗喘着摇头,翻身下床整理好凌乱的衣裤。
——有些时候,我真痛恨他令人发指的自制力。
每逢周末休息日,市中心的零售超市都会提早结束营业。这间小旅馆没有自带的日用品商店,亚瑟不得不花上至少五镑钱打车到数个街区外才能买到想要的东西,来回路程也要耗费半个小时——谁能把兴致维持到那么久以后?
几番权衡之下,我只好打发他去冲个澡,一个人缩在床头咬着被角。
这间旅馆的装潢风格简洁明快,给了我一种似曾相识的熟稔感受。我用枕头蒙罩住脸,终于记起这是我毕业舞会后度过激情一夜的房间。
但那个与我共享了一个美妙夜晚的人究竟有着一张怎样的面孔,我却说什么也想不起来。
淋浴间的水声骤停,亚瑟赤着上身走出来,光在腰间围了条半长的白色浴巾。湿淋水液散碎地分布在肌理或浅或深的沟壑之间,发梢汇结的水珠沿着颈线下滑,在起伏的胸膛上被体表温度快速蒸干。
什么几年前的毕业舞会全都被抛诸脑后,我眼前一亮,喉管紧巴巴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转眼间他来到床边,我抬手抓住他的一缕湿发,有颗沉重的液滴滚落手心。
我不死心地又问:“真的不继续了?”
他不置可否,利落地擦干身躯和短发,侧身半躺到我身边。单人床本就不大的空间显得有些拥挤,他所在的那一侧更是深陷下去,致使我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借着重力滑向了他。
我就势背对着他,捉住他的一只手环住自己,安稳地在他的臂弯中闭上眼:
“我猜我只能说晚安了。”
在我身后,他垂首用鼻尖拱了拱我的发隙,本来一个简单的举动在床头灯朦胧的晕光下显得分外煽情。
很多人在外留宿普遍难以入睡,而我则恰恰相反。很快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我酝酿着愈加浓重的睡意,忽而听到他轻念了一声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