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阳虽然没有亲耳听见那些传言,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话一旦放出去,就绝对不可能悄无声息。就算是没有动静,那也只有一个解释,当今圣上已经得知此事,将那些话压下来了。
如此倒是齐慕阳一心所求,他并不认为这些话就能除掉沈星源,他要的便是圣上对沈星源的忌惮!
巧儿得了吩咐,撩开门帘,放慢脚步,看见齐慕阳正在伏案书写,略一犹豫,说道:“大爷,西府那边德大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齐慕阳手中毫笔不停,墨汁在纸上晕散开来,笔力硬朗,铁钩银划,端是看着便觉一股气势跃然于纸上,那几个大字甚至隐隐透出了一股杀意。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齐慕阳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右手,凝神仔细看了看书案上的那几个字,“哗啦”一声,直接撕碎,揉成一团,仍在巧儿跟前,冷声道:“烧掉!”
巧儿点头应是,她自会照办。可是她不明白为何齐慕阳总是要将自己写的字烧掉,那些字明明看着很好。
出了陶然居,齐慕阳便直接去了西府。
虽说齐慕阳不知道齐景德突然唤他过去所为何事,不过他也并不好奇,一切自会揭晓,或许还会和那一副图有关。
齐景德派人让齐慕阳过来一趟,正是因为京城里面突然传出来的那一幅图。
事情重大,牵连甚广,齐景德不得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虽说他西府和沈府并没有来往,可这沈星源的妹妹还在隔壁府邸住着,株连九族的大事,他不敢掉以轻心。
最近朝堂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尤其是今天早朝之时,圣上可是当面呵斥了沈阁老。这可是少有之事,要知道沈阁老可是帝师,圣上待沈星源一向十分尊敬。
现在当面呵斥,肯定是因为京城里面那些传言。
“沈府如今惹了一些麻烦,你们——最近最好和沈府疏远些。”
齐慕阳一看齐景德欲言又止,神色犹豫,再一听这话,立即明白过来,肯定是因为那一幅图,沈府现在有了□□烦。若不是牵连甚广,齐景德也不会交代他这一句。
“大伯,不知沈府出了什么事?”齐慕阳心里明白,面上却装作一无所知,疑惑问道。
“出了什么事,你无须在意,只要记着离沈府远些。”齐景德并不愿把这件事告知齐慕阳,想到最近东府那边的一些传言,不禁问道:“你母亲最近在查三年前你父亲的死因,这是为何?”
齐慕阳摇了摇头,只说不知。
毕竟这东西两府关系终究不是太好,齐景德能特意交代他这番话,也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不想被牵连。
至于沈氏在调查齐景辉死因一事,他并不认为现在是告诉齐景德合适的机会。
沈府刚刚传出谋朝篡位的传言,要是现在再传出一个当初武阳侯齐景辉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沈星源谋害,这绝对会让其他人起疑。说不好便会弄巧成拙,这京城里面没几个蠢人。
齐景德让齐慕阳过来,也不过是为了交代几句,他也知道东西两府的关系很僵,最后也不过是简单交代了一句,“对了,你现在已经过了院试,后面可别忘了还有乡试,会试。”
齐慕阳点了点头。
等齐慕阳出了齐景德的书房,便得到崔太傅派人传来的消息,说是让他去一趟相国寺。
对此,齐慕阳并不意外。
当他决定用《推背图》来对付沈星源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崔太傅,还有无尘大师肯定会询问他一番。齐慕阳坐在马车里面,听着马车“嘎吱嘎吱”的声音,心里一片平静,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刻。
就像齐景德所言,现在麻烦的是那位舅舅沈星源。
至于沈星源说的想要除掉他的右手——
只怕沈星源没空来对付他了!
齐慕阳嘴角一勾,撩起马车窗的窗帘,望着京城里面依旧平静的街道,天边乌云笼罩,天色暗了下来,忽而刮过一阵冷风,呼啸而过。
起风了!
齐慕阳笑了笑,他心里明白现在不过是怀疑,还在调查,看似一切平静,但很快便是狂风暴雨。
说不定还会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