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莫氏上吊自缢,齐慕阳处理莫氏的丧事,打理槐树胡同那所宅子遗留下的物件。莫氏其实并没有几件贵重物品,或许在莫氏眼中,唯一看重的也就只有那几本亲手誊写佛经。
齐慕阳知道莫氏信佛,留下那佛经,许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一个念想,证明这个世界他的生母莫氏真真来过,而不是悄无声息地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莫氏当初的声音,似乎依旧在他耳边时常想起,反复提醒着他,莫氏的仇还没有报。也许正是因为知道他还没有办法替莫氏报仇,才没有看那本佛经。
齐慕阳看了一眼书架上的佛经,摇头苦笑,转而坐在书案后面的交椅上,翻看起《大学》。
······
院试考两场,考试内容便是与科举考试中的内容大致相同。
第一场录取人数,为当取秀才名额之一倍,用圆圈揭晓,写坐号,不写姓名,称之草案。第二场覆试后,拆弥封,写姓名,通过院试的童生都被称为生员,也就是秀才,这才真正算是有了功名。
学政监考,由当今圣上钦派翰林充任,每省一人,三年一任,学政考文童兼考武童,故加提督衔,身份等同钦差,舆巡抚平行,三品以上官充任。
好在齐慕阳并不需要离开京城,而是直接在京城里面便有院试。
不过这在京城里面院试考试,自然是有利也有弊,这院试监考评卷的官员若是沈星源的门生,到时候得了沈星源的吩咐,想要让他落榜,简直易如反掌。
这才是齐慕阳最为担心的一件事。
不过很显然,沈星源倒是不会刻意去吩咐那监考的官员让齐慕阳落榜,毕竟这齐慕阳是崔太傅名下,又是在京城里面,若是真的弄出什么猫腻,倒是让沈星源为难。
说起来,齐慕阳也是他沈星源的外甥,要是真的刻意去刁难齐慕阳,倒是让其他人心里犯疑。
想要对付这进了官场的齐慕阳倒是比身无功名的他要更容易得多。
即便齐慕阳有崔太傅为师,但沈星源依旧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可是到最后的结果或许偏偏出人意料。
院试两场,这一整天考下来,饶是齐慕阳身子骨不错,也实在是熬不住,一直被关在那狭窄的小屋子里面,外面是时常经过巡查的侍卫,京城里面又有谁敢真的舞弊。
“少爷,我看苏家少爷脸色似乎不大好。”石溪看见齐慕阳出了考场,便急忙地拿过齐慕阳手里的物件,瞥了另一旁苏家下人围着的苏烈,不禁小声说了一句。
齐慕阳脸上带着汗水,神色憔悴,抬头瞧了一眼苏烈,摇头叹道:“不过是太紧张罢了。”
石溪也没有多说,他这过来接齐慕阳,便是想着让齐慕阳早些回府,府里老太太都已经等着,就是清楚这两天院试考试,齐慕阳受了大罪,想着好生补补。
这院试科举考试,要是身子骨不行,到时候考完只怕都躺着出来。
院试结束,齐慕阳回了府,林老太太瞧着齐慕阳的脸色,也没好多问,只能心里暗自着急,等着最后的结果。
齐慕阳其实心里也没多大把握,毕竟这科举考试可不是前世的那些考试,没有所谓的标准答案,要是不入考官的眼,一切都是枉然。
好在最后齐慕阳还是上了榜,过了院试,不过这名次倒是靠后。
齐慕阳犯疑,一时间也拿不准沈星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这让他过了院试,名次却又如此靠后,难道是故意在告诉他,一切都在沈星源掌握中?
他实在是捉摸不透。
就连这苏烈的名次都要排在齐慕阳前面。
林老太太虽然对于齐慕阳的名次靠后,心里有些失落,好歹也是这崔太傅的关门弟子,名次如此靠后倒是让齐慕阳和崔太傅有些难堪。
这也是齐慕阳心里所想。
不过无论如何,齐慕阳也算是过了院试这一坎,只要后面的乡试和会试一如既往地榜上有名,那么也就足矣。
院试过后,齐慕阳便去了仁和书院见崔太傅。
崔太傅得知齐慕阳的名次,自然是不大满意,心里存了一口闷气,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为何名次会如此靠后?”
齐慕阳微低着头,没有说话,不过他心里却是想着是他那个舅舅做的。